时机把握得非常好,薛离背着双手,立在平台之上,寒侬等一众苗家长老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在柳一宸的号令之下,唐门子弟发起了进攻,苗寨这边奋起抵抗,刀剑碰撞声,嘶吼喊杀声,以及那漫天飞射而来的箭矢,没有箭头的箭矢,远远望去,便似一场无比激烈的生死大战。
薛离看得暗暗发笑,这些人不去演戏实在可惜了,搞得如此逼真。可也有瞎胡闹的,他看见两边交锋的人群中,竟有几个人在那拉扯跳舞,神色狰狞,但眼中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薛离目力极好,就在双方如洪流一般“厮杀”到一处没多久,远处的山道上出现了一群骑兵,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白胖子,穿一身蓝白相间的官服,看起来慈眉善目,应该是聂元庆错不了了。
薛离给对面远处的柳一宸点了点头,柳一宸会过意来,大声下令,让唐门的人撤了回去。这一场交锋,双方“死伤”足有数百人,留下一地的尸体,各自退了回去。
薛离道:“寒侬阿叔,一会儿聂元庆过来,您出面与他说话,一定要激怒他,让他将那三千人马尽数调来。”
寒侬将眼前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亦是感到有趣,听薛离说话,他知道,关键时刻到了,连忙点头道:“好,我明白。”
约莫盏茶功夫过后,聂元庆领着五百奇兵赶到,一马当先,威风凛凛。到了寨门之外,翻身下马,皱眉望着山寨方向。他的确是得到了假唐林的增援请求,才亲自领兵而来的,起初还对此有些不满,可方才亲眼见到苗家人的战斗力之后,心中才重视起来。
他此时暗自庆幸,自己带了三千人马,否则想拿下苗寨,还真不太容易。
柳一宸大步迎了上去,抱拳道:“聂大人,你可算来了!这苗人十分难对付,一个个悍不畏死,方才一阵冲锋,我唐门便失了二百余人!”
聂元庆此时正为苗人的战力所吃惊,加之柳一宸的身材,与唐林有着七八分相似,所以并未察觉到那点极细微的变化。道:“唐掌门,你为何不亲自出手?”
柳一宸叹了口气,道:“并非我不想出手,实在是那苗家圣姑十分厉害,傀儡师之名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日我与那安觅儿动手,虽已将她打成重伤,可我自己也吃了不小的亏,眼下伤势未愈。”
“这几日稍作休养,便又连着发起进攻,”柳一宸正色道:“困兽之斗最为凶险,你方才也看到了苗人的战力,眼下他们已是粮草不足,撑不了几日了,待他们粮草用尽,怕是便会反守为攻冲杀出来,届时将会十分凶险。”
聂元庆微微皱眉,那假扮唐林的人,他是亲自见过的,知道对方的实力,逼近九品中,已经算是个极为厉害的高手了,可那苗家圣姑安觅儿,仅凭八品上的实力,便可将他打伤,傀儡操控术果然厉害,难怪许多人都想弄到手。
聂元庆道:“唐掌门辛苦了,得了你的求援消息,本官便立刻赶来,眼下尚有两千五百人在路上,最多小半个时辰便可赶到,你大可放心,这次定不叫这些蛮夷逃脱。”
柳一宸连忙惊喜地道:“那便多谢聂大人了!”
聂元庆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寨门外不远的地方,望着平台上的人大声道:“苗寨的人听着,本官乃叙州府台聂元庆!你苗寨抗拒执法,意图谋反,乃是死罪!本官已上报朝廷,大队人马正往此而来!劝尔等立刻放弃抵抗,束手伏法!本官可念在同乡的情分上,对尔等从轻处理!”
日!不愧是当官的,而且还是个奸臣,这扣帽子、威逼恐吓的手段就是不一般,张嘴就来啊!薛离听得暗暗吐槽。
寒侬大长老带着怒气应道:“聂大人!我不知我苗寨犯了哪条王法,要你如此兴师动众,派兵镇压!请告知我缘由!否则我苗寨,便是拼到最后一人,也决不投降!”
聂元庆道:“寒侬!你苗寨圣姑安觅儿乃是群英会反贼!此事皇上早已定论!群英会反贼,多数已被锦衣卫指挥使薛大人诛杀!本官奉命清剿余孽,劝你速速投降,交出反贼!本官可不追究苗家乡亲的罪责!”
老子已经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这狗东西比老子还不要脸!薛离暗暗龇牙,强忍住了上去抽他大嘴巴子的冲动。
寒侬怒道:“聂大人说的什么话!我圣姑岂会是反贼!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能否拿出证据!”
聂元庆道:“本官奉的乃是锦衣卫指挥使薛大人的命令!证据都在他手中!你应该知晓锦衣卫的厉害!眼下还是我来办理此案,尚有斡旋的余地,若将锦衣卫的人引来,你苗寨必会鸡犬不留!”
薛离小声道:“寒侬阿叔,别听他瞎胡说,锦衣卫又不是恶鬼,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我锦衣卫所的名声,便是被这样坏掉的。”
寒侬轻笑了声,大声应道:“若无证据,便是污蔑!谁来我都不怕!聂大人,你若继续对我苗寨用兵,便别怪我等以下犯上了!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府,还有你这种鱼肉乡里的狗官!我便反了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