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死了。
泰德无意间知道的。
有个狐朋狗友吃药吃多了,死在了女人身上,出殡那天刚好在墓园里遇到了伯恩斯的葬礼。
如果不是看到了神父是亚迪的系主任,泰德或许就错过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伯恩斯死于3月18日深夜,死因却是车祸。
就是亚迪出事的那个晚上。
这件事泰德没有告诉家里,怕家里人担心。
因为家里接到的通知是“修斯先生无意中被一件邪恶物事件牵连,受到了污染,目前正在圣约中心十字医院接受治疗,状态很好请不用担心。”
打电话的是圣纽顿大学后勤部。
被邪恶物污染这种事不常发生,但也不是没有,大多并不严重。
泰德还是跑了几次中心医院,见不到人但被告知“亚迪·修斯先生康复的很快”,他才稍稍安心。
一路上亚迪嘴唇绷的很紧,惊人的消息让他脑子很乱。
3月18日深夜,跟伯恩斯在碎石公园喝酒,遭遇意外事件。
自己住院十天,伯恩斯死亡。
死因是车祸?
好吧,先不计较这个问题。
那么,至今还保存在脑子里“礼物”是谁送的!
想起那张明信片。
能够确定明信片就是伯恩斯亲笔写的,也有小概率是笔迹模仿高手写的。
但亚迪记得很清楚,去野葡萄酒吧和喜欢摩卡巧克力猫这两件事,他只跟伯恩斯一个人说过,连泰德都不知道。
本认为伯恩斯是被人胁迫了,结果完全不是那回事。
收到死人送的礼物,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了。
敞篷轿跑终于驶进了满天星区,两旁的景象已变得不同。
一栋栋低矮破旧的公寓楼,坑洼不平的街道保留着昨晚的雨水,路旁脏水沟里飘浮着烂菜叶,几个光脚孩子追逐打闹着,一张张小脸上都是泥渍。
满天星区是圣约之都少数几个贫民区之一,地理位置最偏远,再向西就属于白蔷薇帝国了。
这里聚集着大量没有教廷国护照的外国人,白天他们在市区里做着最底层的工作,晚上回到这里栖身。
亚迪来过一次,见过伯恩斯的妈妈和妹妹。
说起来“亚迪”跟伯恩斯很有缘分。
都那么帅。
长得还很像,个子一般高。
都是虔诚的真理炼金教会信徒。
都很用心学习,成绩也都好。
同时也都没有凝聚出信仰之灵。
差别一个是红发、一个是金发,一个有女朋友、一个没有女朋友,一个是贫民区长大,一个是富人区长大。
但这并没有影响两人成为至交好友。
现在又多了一个差别。
轿车穿行在破旧的街道上,引来很多行人的注目,在这里这么骚气豪华的敞篷轿车可不多见。
亚迪的心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沉,不单是断了画卡来源的线索。
伯恩斯是这一带的骄傲。
贫民窟里考出一个圣纽顿真理炼金教会大学的学生,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这份骄傲已经化作了天上的阴云。
覆盆子街32号前泰德停车,跟着亚迪一起下车。
十几分钟后,两人上车离去,留下了一万元。
亚迪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表达哀思更合适,只好采用最庸俗也是最实际的方式。
死的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还要活着。
伯恩斯七岁的时候父亲在工地因事故断了腿,母亲靠打零工养家,还有个正在上中学的妹妹。
正常来讲如果没有最高牧廷下发的最低生活补贴,这一家人很难生活下去。
轿车往天国墓园行驶的时候,亚迪说了一句,“回去还你。”
一万元教廷币是泰德垫付的,他身上只有几百。
倒是有张银行卡,这也是他留下一万元的原因。
自己也成年了,按习俗也要独立生活,用钱的地方很多。
“别胡扯了。”泰德目视前方,“那也是我的心意。”顿了一下,“伯恩斯也算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