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牛就知不好,将手一甩,鲜血乱飞,他顾不得疼痛,身子一蹲一纵,噌一声蹿上房檐,就想逃跑。不防身后有人赶到,搭脚一撩,将贼人撂下房来。
康七摔倒地上,还没来得及翻身,房上之人随即飘下,一脚将他踏住。小姑娘上前收了康七手中的刀剑,两个小师弟拿出牛皮绳儿,将贼子四马倒攥蹄,捆了个结结实实。
罗碧英正要向救命恩人道谢,仰脸一看,又惊又喜,不由叫出声来:“哎呀,原来是马叔父呀!”急忙弯腰拜了两拜,才又问道:“叔父,你老人家是怎样来到此地,拿住贼人,解了孩儿之围?”
马爷将白日酒楼之事说了一遍,随又问道:“你家爹爹为何不出来拿贼呢?”
碧英长叹一声,二目滚滚落下泪来:“叔父是你不知,我爹爹得了个半身不遂之症,躺在床上,已有月余。若非他老人家患病,贼子岂敢如此大胆欺上门来,以致使侄女险遭辱身之祸”
马俊一听,方信康七在酒楼所言是实,心中又是怜惜,又是难过。急忙走进上房,大叫一声“兄长,小弟看你来了”边叫边走,来到罗佩床前,躬身施礼,更咽难言。
此时左刀大侠将头抬了一抬,二目似睁不睁,故意有气无力地说道:“好你个忘恩负义之徒,看看我罗佩成了废人,你却乘人之危,前来杀害与我。唉罢罢罢,事到如今,我也再无半点气力,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
马俊闻听此言,心中酸痛,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罗佩床前,再次叫道:“兄长,弟是马俊,恶贼康七,已被我擒拿在外,等候哥哥发落。”
左刀侠“嗯”了一声,这才把眼睁开,对准马俊,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然后惨叫一声:“兄弟,果真是你来了吗?为兄已成废人,不能出外相迎于你,还望贤弟莫怪。”
说罢哈哈一阵狂笑,猛一伸手,拉住马俊,二目发直,好似呆子一般。马爷心中好不凄然,暗道:“这样一位天下闻名的大侠,如今却落个这样的下场,令人好不惋惜。”越想越痛,英雄泪似涌泉一般,流泻不止。
过了一时,碧英手捧香茶,进屋叫了一声:“叔父请来用茶。”
马爷这才收住眼泪,起身接过茶盏,放在桌子之上,向碧英问道:“贤侄女,不知你打算将贼子怎样处置?”姑娘尚未开言,只见罗佩支起身子,大叫一声:“快将康七推来见我!”
马爷不敢迟慢,转身出外,将红头牛提了进来,摔倒床前。那小子此刻好像死猪一般,躺在地上,连哼也不敢哼。
这里就见左刀侠骤然将精神一振,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手指康七,哈哈大笑着说:“小辈,你中计了!”
罗云庆这么一说,不但康七吓了一大跳,就连碧英与马俊也都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众位不知,原来这罗佩自出师以来,在江湖上闯了十好几年,左手用一口雪花亮银娃娃刀,走遍五湖四海,从没有遇见过敌手,因此才获得个美称,叫做“左刀大侠”。
只是这罗佩刚正无私,嫉恶如仇,不管你是何等的英雄,哪门的好汉,如为非作歹,只要叫他撞见,他都决不袖手,绝不留情。若是英雄好汉,有了过失,他第一次好言相劝,第二次但笑不言,第三次定拿下首级。若是那下八门贼子,犯到他的手下,第一次削去手指,留下记号,放你逃走,第二次再犯,不取人头决不罢休。
因此他虽然做下无数好事,却也结了不少仇人。他为了试探人心,分辨是友是敌,就暗暗寻思了一个计策,假装身患半身不遂,终日躺在床上哼咳不止。
碧英姑娘不知父亲的心事,以为她爹真的残了,愁得心如悬砣,坐卧不宁,每日到各处请医抓药,见人就哭,逢人便诉,不到半月,远近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亲戚邻舍,知心好友,闻讯都来探望一般交情的也就罢了,就有那些挟私怀恨的人,趁机前来报复。就像这个红头牛康七,也想乘机打劫,灭门霸产,岂知恰入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