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重华从来不肯摘下自己的面具,他们的问题便失去了冰释前嫌的前提,只能在表面的平衡和隐忍中逐渐累积,直至有一天失去平衡彻底爆发。
在白重华对长乐动手的那一天,他就知道,爆发的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他早就跟他们说过,长乐是他要找的人,即使白重华要动她,只能由他白未央来动,按照他的方式去动,可他没有遵守承诺,且还不以为意。
想到这里,白未央原本清澈平和的眸子中闪现出比剑锋还要犀利的寒意,那眼神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白锦上蹲坐在他身旁,往炉子里添几棵柴:“父亲的问题,我去跟他好好说说,以后没有你的同意,我们谁也不动那个小姑娘一根指头。”
白未央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打小把自己带大的姐姐,外人都怕她、敬她,因为她过于老成狠辣又不留情面,可他心里清楚,那都是因为母亲病故,她不得不替白重华撑起这个家,撑起整个沸雪城。
况且,他这个姐姐向来最疼他,长姐如母,他懂得她的隐忍与不易,他也曾从小发誓长大了要好好保护她,听她的话。
他的眸子渐渐又恢复了平和:“难道,你对他就没有一点怨恨?”
“怨恨他什么呢?”白锦上冲白未央笑笑:“怨恨他处心积虑地想上那九重天、怨恨他这么多年一直拼全力保护我们吗?”
“弟弟,你还小,你可能没想过,他在扮演我们父亲角色的同时,还是魔族的尊上,他要为整个魔族的生存荣辱负责。”
“况且,游荒苦寒,你又打小落下了这病根,你就不想有一天,能摆脱这看不到尽头的风雪,生活在一个舒适、亮堂、鸟语花香、世外桃源的地方吗?”
“在那里,你想晒太阳就晒太阳,想乘云驾雾便乘云驾雾,你白天可以在菩提树下吹着风打盹儿,傍晚的时候听着水流声在白云间醒来,你不向往那样的生活吗?”
她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露出少女一样向往的神情,那些她一直压抑着的天真和情感。
白未央垂下头来,安静地听着白锦上对那个世界的描绘,没有说话。
白锦上轻轻揽上他的肩膀:“弟弟,没有人生来要在游荒受这种苦,我们更不是。姐姐不是不知道父亲做的那些事,可是你和父亲是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姐姐不愿让你们一直受这种苦。”
白未央抬起头,轻轻替白锦上将垂下来的头发拂道耳后:“姐,你放心吧,我知道了。”
白锦上宠溺地摸摸他的脸庞,虽然皮肉被火烤的炙热,但隔着皮肤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源源不断涌出来的凉意:“我就知道你一直是我的好弟弟。”
白未央站起来,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跑:“姐,快中午了,你快去吃饭吧,你们别等我了。”
白锦上在后面喊道:“未央,你这是去哪儿?”
“我找玄奇殿下还有妙笔仙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