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也难怪斑额会不高兴,四脚连忙道歉道:
“对不起斑额,是我太狂妄自大了,因为有你在身边,我才不像其它同类那样有后顾之忧,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捕猎,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盲目自信,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好吗?”
直到这一刻,斑额的心里才泛出一丝慰藉,不过,这小子反应的速度倒挺快,斑额摸不准这小家伙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是单纯地哄自己开心。如果是前者,把道理讲与它听,引起它的戒心也就是了但若是后者,这小家伙这么倔,讲道理怕只会适得其反啊。思来想去,斑额还是决定按后者来处理,以引导为主,不管怎样,还是稳妥些好啊。
“四脚啊,捕猎其实是我们蛇族生来就会的本能,你觉得容易,这是因为我们具有先天的优势,所以做起来的时候你才会觉得得心应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每次外出捕猎,几乎无法避免的都会有同类再也回不来,你的那些前辈们,它们不像你这样运气好,它们出世以后,所有的技能,所有的成长,靠的都是它们自己一步一步,从每一次危险的狩猎中摸索得来的,它们没有强大的后援在旁指导。它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一路杀伐过来的,你觉得它们的狩猎技能、求生意识会比你差吗?可是尽管如此,它们出去后还是有回不来的,这是为什么?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恐怖的多,比你强大的存在更是俯拾皆是,你一个连两只小鸟都会把你啄疼的小蛇,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大放厥词呢?你去问问窟中任何一个同类,看看它们有谁敢说狩猎对它们而言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着说着,斑额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不悦都倒了出来。直到说完,发现四脚浑身已是一副霜打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失控了。说好的引导,此刻又变成了说教,不过,好在看样子这小家伙是听进去了,便缓和了语气,接着说道:
“四脚,我是真害怕看到你这个样子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事物是可以让你轻视的,它的存在,自有能让你敬畏的地方,一旦你小看了它,那么,离你的终结之日也就不远了!”
“我记住了斑额,我缺乏对这个世界最基本的敬畏,看起来好像生存的意识很强,但是,从我失去敬畏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等同于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如果带着这样的心态独自出来狩猎,我想,从第一次狩猎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四脚并不傻,道理说到这个份上,它要再不懂,那就真是无可救药了,更何况,斑额对它的好,它是能够深刻体会到的,既是为自己好,那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接受呢。
“很好,能意识到这一点你就有了活下去的资格!像你刚才说的,宁愿惊走猎物也不愿冻死,若放在平常,这样做无可厚非,也是很必要的选择,但是,这世界总是能给你出一些你选无可选的选择题。就好比,你已经数天没有进食,再不进食你就会被饿死,你埋伏了很久,终于有一个猎物在慢慢向你的伏击范围靠拢,但是,你突然发现你的体温已经降到了临界点,再不活动就有可能会冻死,可是一动猎物又会被惊走,你不知道下一次猎物什么时候会再来,这时候你又该如何选择呢?是咬着牙再坚持一会儿,等猎物进入攻击范围,还是放它离去,忍着难捱的饥饿,将希望转投到下一次遥遥无期的等待上呢?”
“这”四脚无言以对,它从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凄惨的情况,然而,看斑额的表情,却又并不像开玩笑。四脚的眼中泛起了一丝迷惘之色,旁边的林子里有动物飞速地掠过,它机械式地将头转了过去,须臾,像是在问斑额,却又像是在问自己,喃喃道,“真的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这一次,斑额没有回答,它知道,四脚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也清楚地告诉它,四脚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最后的一丝信任,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敬畏。
“斑额,你再多教教我吧,我要让自己变得厉害起来,只要我变强了,遇见这样情况的几率也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