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侧身让开,大管家一张油腻的脸就出现在苏尘面前。
苏尘刚要开口,大管家突然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贱奴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出言玷污了公子,求求公子饶我一命。”
咚咚咚
三声响头,磕的实实在在。
苏尘一愣,这大管家还真是没节操,在下人面前耀武扬威,在主子面前就这般没脸没皮,怪不得这么多管家,偏偏他做了大管家。
他扭头看向香兰,道:“你不会已经原谅他了吧?”
香兰瞪了他一眼,道:“那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他。”
前半句铿锵有力,后半句气势明显降了下来,然后瞟向那一盘盘珠宝首饰,两眼放光。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逃过苏尘的法眼,于是苏尘挑逗道:“你喜欢那些首饰?”
“才没有。”香兰傲娇的扭过头。
“去拿张椅子来,我要好好会会大管家。”
听到苏尘吩咐,香兰立刻进屋搬了把椅子来。
随后苏尘把椅子放在庭院中央,稳稳地坐了上去,然后看向门口的大管家。
大管家磕完三个响头后,头一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
“起来吧。”
苏尘语调上扬,看似温和,听的人却后背发凉。
大管家躬身欲要站起来,突然苏尘又补充道:“我是说把头抬起来。”
大管家吓得赶忙又跪下,把头抬得老高,脸上的表情哭笑难分,一边是挂满眼泪的双眼,一边是强行拉开的笑脸,看上去十分滑稽。
“让你的人把东西都放下,然后走。”
苏尘的语气依旧平淡。
大管家眉头一挑,看到了希望,给家丁们使了个眼色。
家丁们纷纷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退了出去,等到人都走完,大管家也准备起身退走。
“慢着,我说的是让他们走,你留下。”
大管家又吓得跪下,再磕一个响头,颤颤巍巍的说道:“公子既然愿意收我送的东西,想必是原谅贱奴了。”
苏尘冷笑道:“那些东西最多算是你刁难香兰赔的不是,至于你打她和骂我的事还要单独算算。”
“这”
大管家懵了,他实在没想到苏尘一个奴隶出身,怎么整起人来,一点不比他差。
“你总是把,贱啊,狗啊,的字挂嘴边,累不累?”
苏尘这一番作态不是他突然想到的,而是他当下人时,王府里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剧目,王妃的大丫鬟刁难小侍女,大管家刁难家丁,大统领刁难小军士,就是这般作态。
不过王府里有地位的主人,或贵宾却有所不同,他们从不这样惺惺作态,遇到看不顺眼的事和人,通常都是一句“拉出砍了”或是“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苏尘审视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不像一个主人该有的作态,倒像是一个得了势的刁奴。
“我嘴贱!我该死!”
就在苏尘作自我反省的时候,大管家开始使劲扇自己的脸,且左右开工,一边扇还一边自我检讨,属实让苏尘吃了一惊。
就在他打算制止时,院门口又来了两个人。
王妃依旧是锦衣华服,长氅拖地,迈着小巧的步伐准备踏进了苏尘的院子,在她身旁,那个臭名昭著的大丫鬟搀着王妃手腕一同进入。
养母死的时候曾悄悄告诉他,指使李管家的幕后黑手就是王妃。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是可怕,养母仅是瞧见过几次西州王看苏尘的眼神,就发掘了这天大的秘密,而王妃是西州王日夜相伴的妻子,自然早就发现了端倪,但由于不是十分肯定,顾派李管家折磨他,以此来试探西州王的反应。但西州王为了保护苏尘,隐忍了十六年。
这是苏尘得到养母答案后,推测出的背后逻辑,可惜一直没能证实。
但不管事实有怎样的出入,王妃都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他这十六年遭受的苦,也必须有一个人来偿还!
“停下!”
苏尘突然冷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