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重生陪吕衣甘蓝去她妈的坟上插香、烧纸、上亮。
雪还下着,夜很冷。
坟上,皑皑白雪覆盖。
吕衣甘蓝跪在她妈前坟前,眼里噙着眼泪,更咽了几声,“妈,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上,我怎么活呀?“
陈重生冷不丁的答腔,“伯母,您放心上路吧,吕衣甘蓝有我呢。”
这应该算是陈重生对吕衣甘蓝最郑重的承诺了。
陈重生慢慢地搀扶她起来,回到了家。
煤油灯的灯火摇曳,屋里显得有些黯淡。
吕衣甘蓝坐在床上,陈重生靠着她坐在椅子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吕衣甘蓝看他时,他马上低下了头,陈重生看她时,她也是马上低下头,俩人的目光交汇时间很短,好像都在躲着对方似的。
这种沉默令陈重生感到难受,甚至窒息,他突然一把抓住吕衣甘蓝的手,“答应我,别这样。”
吕衣甘蓝还是那种冷若冰霜,“哪样?”
陈重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吕衣甘蓝,“难道你不清楚我心里咋想的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虫,我咋知道你咋想的。”
陈重生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之间这种距离感越来越强烈,而且吕衣甘蓝的话里,带有明显的挑衅意味和抵触情绪。
其实吕衣甘表面上冷冷的,实际上她的心里是热乎的,有陈重生陪在她的身边,她就不会那么孤独,甚至是恐惧。怎么说,她妈溺水身亡的那个样子,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还是特别害怕的。
吕衣甘蓝之所以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她心里纠结不清,她不知道她到底应该如何对待陈重生才是合适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陈重生现在很烦闷,也像是和她一样。
陈重生沉默不语,吕衣甘蓝就把另一只手也搭在他俩握住的双手上,也是在告诉陈重生,她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陈重生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不用说话,静等时光流逝。
吕衣甘蓝还是没有耐得住性子,一直保持缄默无言,“陈重生,在的学习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那你现在这样陪着我,不是在浪费光阴吗?”
这倒是提醒了陈重生,他起身松开了吕衣甘蓝的手,到外屋取来复习资料,他从里找出两张卷子,“吕衣甘蓝,你做一做看吧。”
吕衣甘蓝瞟了一眼卷子,推开了,“还是你自己做吧,我哪里会做。”
“你不会做,我可以讲给你听啦。不过,前提是我会做才行啊。”
“那你去外面把桌子搬进来吧,过堂风太厉害了,很冷。”
陈重生又把桌子搬了进来,吕衣甘蓝在桌上加了盏煤油灯,俩人趴在小方桌上搞起了学习。
陈重生做了会题,抬起头,“你现在也可以跟我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复习备考了。”
“我考了也是白考,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拎得清的。”
“你干嘛这么悲观呢?当初不是你鼓励我去复读,我还下不了这个决心呢。现在是我鼓励你的时候,你只要努力了,试过了,至于最终考没考取,你也不会遗憾。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吕衣甘蓝试做了一张数学卷,把几个选择题勾了一下,便再也做不去了,“算了,算了,我真的不是这块料。”
吕衣甘蓝往床上一躺。
陈重生瞅着吕衣甘蓝忽儿这忽儿那,像个变色龙似的,他都有点泄气了。
陈重生起身,走到床边,“你咋回事嘛?”
吕衣甘蓝腾地坐了起来,“陈重生,今天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吧,免得你爸妈担心。”
“他们也不知道我今天回来了呀。”
“那你更应该快点回去。”
“我走了,你咋办?你不害怕吗?”
“我害怕也不能耽误你呀。”
“那我不走。”陈重生说得很果断。
“反正,你爸找来,别怪罪到我的头上。”
“我爸之前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