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铺的一些人见他俩这么纠缠不清,就会心地笑了起来。
陈重生侧过身子,把头吊在床沿,问下铺的崔劲:“崔哥,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判断出,臭味是来自小颜的的脚,而不是我的脚呢?”
崔劲笑了笑,“经验。”
“经验?看来经验有时候也是对我们有帮助的。不过,崔哥,我们常说,犯经验主义的错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跟你说一个寓言,刻舟求剑,知道吧,这就是经验、教条。”
“崔哥,我想请教,我们岚县的改革,能靠深圳的经验吗?”
“当然,也不能照搬,还得根据我们岚县的实际情况。”
“我赞成您说的。”
这一车上的人除了陈重生他们一行人,其他基本上是在广州进货回岚县去卖的一帮小生意人,大家听到岚县的头头在议论岚县的改革,这一切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不由得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倾听。
“小陈,回去有什么打算?”
陈重生意气风发,“干起来。崔哥,我是这样想的,农村实行土地承包,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积极性,我们何不在城镇也实现承包呢,无论是国营,还是集体企业,把它包给个人,我们只需要他们满额向国家缴纳税收。你觉得呢?”
“你这个步子有点大。不过,我们还是要请示上面。”
应该说,陈重生的这种想法,好多年以后才在国家层面实行,那就是九十年代末的大规模的企业改制。
“还有,崔哥,你看我们县里文化这一块,剧场垮了,那些唱歌、跳舞的都进了工厂,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人尽其才,是在浪费人才。你们看了深圳的夜总会,那么多的人参与,老百姓也是有这方面的诉求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重新把那些唱歌、跳舞的聚集起来,在岚县开一家夜总会呢?”
崔劲没有表态,只是笑了笑,“小陈,你说的这个,你可以跟小沈去商量。”
“我会的。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态度?”
实现改革开放,难免鱼龙混杂,像夜总会这些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些东西,甚至有些是糟粕。崔劲也拿不准,只得踢皮球,“我,我……你看着办。”
不光是深圳在摸着石头过河,像陈重生这样的年轻人,虽说激情满怀,但对于他们这些基层领导干部,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时代的洪流裏胁着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去试错,可以说是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