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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石入草

旺运见爹爹走了,突然想起又忘了问问爹爹在武极榜的排名。自己现在仿佛一只井内小蛙,从未见过其他江湖武者,也不知爹爹这几手乘风游墙、隔空制人、石片切骨、空手削石,究竟到了何境,能在天下排名几何?不过旺运想这种种神仙般的手段,就算在武极百人榜中爹爹也一定是名列前茅。

低头看见包裹,赶紧打开来,见里面有两双新兽皮靴,一薄一厚,还有一大袋子盐巴,一摞米饼,一套棉衣裤,两套单衣裤。看到娘精心准备的这些东西,小旺运把什么武道都忘了,放声大哭了一场,反正这山洞内只有自己,这一次真的是哭了个痛快,眼睛都哭肿了才算作罢。

吃了个娘做的香甜米饼,觉得什么难事都不算难了,走到青石前,拿起石片,想着爹爹说的话,每一次挥起石片都要感悟,于是就更加专注起来。前几日总是想着捏紧石片,用力割下去,割不动就反复来回更加用力,可刚刚看了爹爹轻描淡写地一挥手以后,现在觉得自己只用蛮力根本什么都感悟不到。他闭上眼,并未着急切割,而是摸着雪鹿身体,感受着那厚厚兽毛之下的兽皮纹路,那骨骼缝隙,肌肉凸起与凹陷。良久,忽地睁开眼,举起捏着石片的手,直直地划了下去

小旺运在石洞内难分昼夜,醒来就是捡起石片修行,刘武隔几天就送来一些兽尸,小到俿兔、银狸、赑狼,大到雪鹿、锯齿豹和冰原兽,还有两次带来的是七八百斤重的寒梅山白熊。旺运现在剥皮割肉剔骨,手中石片宛如钢刀一般,用了个随心所欲得心应手。

皮毛作衣裤,兽肉作餐食,在那深不见底的寒潭中还有一种鳞如铁甲般的银色鱼儿,盛夏时分寒潭中水都是冰寒刺骨,这鱼儿实在是耐寒得很。旺运用野兽内脏作饵,削铁如泥的离星还未在江湖中大显身手,现在却被他用来削挖石块,制出了石制锅碗盆勺,还有石矛,时常捕鱼熬汤,吃多了鱼肉喝多了鱼汤,旺运觉得这潭水都不是那么寒冷了,这许多时日里,衣食倒也无忧。但常年无人陪伴,刘武本又不是多话之人,来了也常常是放下野兽,检查一下转身就走。于是本活泼好动的小旺运变得有些沉默少言。

就这样日复一日,不知不觉中,两年过去了。

旺运双手上的水泡磨破一层,脱落,长实又磨出新的水泡,又脱落,又长实九岁的小旺运不再是瘦弱的猴儿模样,此时不但个子长高,而且已是双手硬茧如石盘,捏起拳头浑厚的臂膀上便肌肉隆起,沟壑叠嶂,只是这两年见不到日光,脸色有些苍白,眼中神采却是挡都挡不住,全因这石洞内黑暗的环境造就了他异于常人的视觉和感知。

这两年中,旺运起初还问爹爹在武极榜排行多少,赠那离星清心和留下锦囊的究竟何人,刘武只是笑笑,并不作答,问了几次也都无果,旺运也就不再问了。

除了用这源源不断的石片去进行切割削剔以外,刘武只教了旺运一门内息心法,用来感知气息,不单单是体内的气息,还有怎样把天地气息纳为己用,这内息心法就是那本害了林先生性命的虎燕诀。

旺运依照爹爹教导,静坐感受天地气息流转,虎为刚,燕为柔,以虎字诀强筋锻骨,以燕字诀通经活脉,除此外还发现运用这心法的最大好处竟是可以消除身体疲惫,左右无事可做,每次旺运肢解兽尸觉得累了,或是疲乏困倦,都会静坐修炼虎燕诀,运行一个子午周天,便会觉得精神充沛,神清气爽。

这两年来,始终没见到娘和兄妹,旺运也不去问爹爹,因为知道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于是旺运也渐渐学会了把对亲人的那种思念深深地藏在心底,就算在刘武面前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这天,刘武空手来到石洞中,旺运知道,上次爹爹就对自己说过,这次是要对自己进行测境。这是两年来的第一次,旺运想到如果这次测境,自己已然达到爹爹的要求,可以在江湖中自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很快见到娘亲和兄妹了?因此胸口起伏,心绪难平。

刘武也了解旺运的想法,让他先独自去石室,静坐运行虎燕诀,然后再来石洞测境。旺运克制情绪,摒却杂念,专心运功,半个时辰过后已是心静如水。

刘武观旺运气息平稳,已然准备妥当,于是平伸右臂,掌心向前,虚空中运掌,由上至下划一直线,后又流水般从右到左画了一个圆,然后指着此虚空之处对旺运说道:

“全力出拳击打此处,不可留余力。”

旺运也不多问,双手握紧,右脚踏前一步,左拳如雷霆般咆哮而去,只听咔咔声响不断,虚空处被旺运一拳之下打出了蛛网般的细痕裂纹!

刘武看旺运出拳刚猛,心中甚为满意,心道这孩子果然是可塑之才!但面上却不露半分喜色,双手当空抱圆,又一掌划下修复虚空,张口对旺运道:

“用掌,再来!”

旺运收拳平心静气,右掌伸直高举过顶,这一掌却是轻飘飘行云般斜劈而下,只唰的一声轻响,虚空竟被这一掌劈出了一条三尺长两指宽的裂缝!

刘武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竟然一时大惊失神。至此一掌过后,旺运的修为已跨过金石三境,直达幽草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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