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炁千米,是为七重劲,号称大武宗。
在古武一途,凡大武宗者,个个拥有超乎想象的本事,功体内劲炁七涨,防能力扛导弹,攻可摧山断岳,至此境者,受公约保护,不犯大恶不可杀。
高乾煜便是这样一位七重劲大武宗。
他在距离宁市还有一个站的小镇上下了高铁,御炁穿行在山水之间,一步踏出便是十来丈。
他已经老了,今年八十有四,饶是功体圆满,内炁浑如,可至强的武道终究敌不过岁月流逝,这些年来,他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哪怕有炁劲在身滋养器官,也只能保证死前不会衰朽为蹒跚老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几年好活。
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许许多多风雨,在武道一途上取得不菲成就后,他尝到了金钱地位的好处。
他见过年轻姑娘在他面前献媚弄姿,见过巨富老板在他面前低声下气,他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很多很多,晋身武宗的十几年里,他在定居的城市更是呼风唤雨,风头无两。
所以,他不想死。
可是这世上没有人能逃过岁月,强如历史长河中那些武道攀巅者,哪怕修出百里劲炁,也一样逃不过时间的侵蚀,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他常常在想,那些人是不是也曾经历过他当下的挣扎,也曾有过恨天无情时光易老的无奈。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甘心,所以这几年间,他花了大量的工夫求取延年益寿。
奈何收效微乎其微。
但他仍不死心,所以,这次他答应了一个富豪的邀请,离开定居地入宁市。
昨晚,他的师侄给他看了一段视频,说里面的年轻人大概也是七重劲的大高手,这次请他过来,便是对付这人。
看完视频后,他嗤之以鼻,一个手接子弹会流血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炁千米的大武宗?况且,那人还那么年轻。
当真是杯弓蛇影。
高乾煜赶路到一半感觉有些疲惫,于是寻了块临水草地坐下来,掏出口袋中的牛肉干撕开包装,随手扔进口中。
这次过来,他忌惮的不是那个年轻人,而是程家。
一想到程家,他便想起程家那位才过世一年的老人,前年大洋彼岸那边下令围杀程家老人的时候,高乾煜也有份参与,可惜后来被武当山的牛鼻子救走
高乾煜嚼完半包牛肉干,望着水面冷冷一笑。
姓程的背叛联盟,其死不过咎由自取罢了,可怜留下幼孙寡女,据说闹了好一阵子才遵从遗嘱回家继承家业。
至于如今的程家如果有机会,扶植联系到自己的那个四公子也不错高乾煜暗暗想道。
他正思索之间,水面忽而泛起波纹。
高乾煜注视水面,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
山野莫名刮起大风!
水边头发花白的老人狼顾回头,他的身后,山林里野兽嘶吼,林端鸟惊飞。
下一刻!空中山峦伴随着雷霆万钧之势砸下,遮天蔽日!
高乾煜抬头,愣神了两秒,立即御炁腾身。
可才跃起十来米,便被一只手掌按住了额头!
高乾煜从对方按住自己的指缝间看见了来者的脸,顿时色变。
身穿旧夹克的年轻男人周身炁浪翻滚,与空气摩擦出电弧缠身,他狞笑着,神色扭曲着,在砸来的山峦阴影下,好似地狱中走出的魔神!
“真想不到,居然是你!”年轻男人说着,另一只手提炁贯劲,重重一巴掌拍在了高乾煜的头顶!
这一巴掌直接把高乾煜飞身而起时御动的炁拍散,拍得他如彗星贯地般撞进江水,砸起大浪滔天数十丈!
肥猫悬立空中,漠然看着江潮翻滚,山岳镇落。
高乾煜砸进河床,吐出一口带血唾沫,在水中提炁御劲,转眼恢复七重。
他刚冲出水面,又见高山袭来,山落大江!
轰隆隆
大地震颤,江河断流!
高乾煜再次被砸进水底,一座山从头顶镇落,几乎只在顷刻之间,便镇散了他的护体炁劲!
山峦夹巨石,撞得他胸口剧痛,费了好一番气力,他才从土石地下钻出。
顺着被截断的江水往下游潜去,大约潜出几十米远,他尝试御炁操控自然界能量,却惊惧的发现炁与能量失联!
纵身而上冲出水面,高乾煜凝炁成刀,刃展百米!
“你就是那个七重劲?”他在空中喝问,挥手斩炁刀,“刀刃”所过之处热浪滚滚,电弧萦结。
年轻男人不答,冷笑着在自己掷落断江的山峦上负手抬头,举拳相迎。
空气中气爆声响如惊雷滚滚,青天白日之下肉眼难见炁劲相撞,却有光火不断绽开,好似放了一场绚烂烟花。
宁市昭华区工业园,距离华锐精工不到五十米外的路边,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背着大剪刀的小女孩儿开门下车,道姑紧随其后。
两人下车后没有赶紧前往华锐,而是双双站在路边,远望北边的方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