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担心母亲能想不开,寻短见,可是从她的话里我放心了:你们都望着我早点儿死,你们错了!我死不了!我笑了,放心了。
给堂哥去电话,叫他捎话去:只要母亲想怎样,我都能做到,包括给二姐道歉,只是,我不可能去她家里道歉。再说,目前焦点问题是养老问题,我们兄妹的矛盾不应该影响到养老问题。二姐不管,我们都能管!
可怜的母亲,可怜的二姐!我们可是同胞兄妹啊!你这样怂恿文盲的母亲一次次地对其他兄弟横加指责,你到底为了什么目的呢?你应该从自身找找原因,而不是无休止地指责他人。
当然,只要二姐能够一如既往地照顾好老母亲,我从内心是高兴和感谢的。但是她一次次说不管老人,也不要作为威胁,而是要叫老人和我们都明确她真的放弃了,我们就要想别的办法了,包括收回老人的工资卡。
我打小就听母亲说起做梦灵验的故事:姥爷去世的时候,母亲梦到姥爷被人叫去开会了。想必富农出身的姥爷在解放初期特别是“三反五反”运动的时候经常被叫去开会。可是,在母亲的梦里却是唯一一次。果然,不久收到舅舅拍来的电报:姥爷去世了。
关于爷爷去世的梦是这个样子的:家里曾经养过一头驴,母亲梦见驴死了,直挺挺地躺在老房子的磨盘跟前。母亲跟叔叔说这个梦的时候,有些大不敬地惭愧。而叔叔说:骡马是鬼驴是神,想必年近九旬的爷爷真的抗不了几天了。果然,没几天,爷爷就安祥地闭上了双眼,而就在去世的前一天,他还背负着二百斤的青石板从南屋到北屋,想给猪舍加个盖子。
恢复高考了,哥哥努力准备,废寝忘食。母亲又做了一个梦:哥哥兴高采烈地回家了,往炕上放了三张奖状,其中两张刷地一下卷了起来,而另外一张却满满的卷起来,上边的彩色图画清清楚楚,十分鲜艳。高考成绩下来后,大哥佩服地说:三三不断!咱村去了三个,最后通过初选,全公社去了三个,三个里边,只有大哥考上了。
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吧,竟然哭了。母亲问我为什么哭?我说:“等我考大学的时候,你就老了,就不会给我做梦了。”母亲安慰我,老了一样会做梦。
但是,我高考的时候,母亲没有做梦,只是梦见我赤条条地还是五六岁的样子,从东边往家里跑,又黑又瘦。即便母亲没有梦见我高考,我还是顺利地考上了。
转眼母亲真的老了,八十岁了。就在今年春天,她突然梦见舅舅家的表弟生了个女孩。等舅舅来电话的时候,她不叫舅舅说,而是说了自己的梦,果然是女孩!
清明节,我买了两棵石榴树,和几棵樱桃、杏子一起种在了老家院子里。端午节回家的时候,两棵石榴树仍没有发芽,但是枝条还是柔韧的。所以,就没有把他们挖起来扔掉。
端午节回来一周后,母亲来电话告诉我,她又做梦了:梦见石榴树发芽了。她高兴地到院子里去看,果然,其中一棵石榴树发出了嫩绿的小丫。于是,打电话告诉我。
我当时正在和道家一个朋友吃饭。朋友分析说:这意味着你要有好事儿。因为,那石榴树是你种的。草木随人。红楼梦曾经有海棠冬天开花的一段,大家都以为是高兴的新奇事儿,而贾母却不以为然。果然,次年,贾府被抄家了。
回想这些年来,其实自己的家庭、事业、身体、父母等各个方面都算是比较顺利的,作为一个农村孩子,“背着个小书包”朋友的话,能打拼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少有成就,我形容自己分流的感受是带着孩子改嫁的小寡妇,很难融入到新的群体中来,很多时候想进步的时候,却发现人家都在那儿排队呢,你能插号吗?你没这个能力,也不道德曾经就因为是否参加一次竞争上岗而遭到领导约谈和朋友的苦口婆心的劝说:那位置是人家的,你去竞争了,也不可能是你的,通过这个竞争,你只能证明自己的无能!什么逻辑!当然,我还是退出了,并且在组织部门的文书上签字,证明是自动退出!
有时候这些苦闷的事儿我喜欢喝朋友交流。朋友安慰我:就你的性格,如果顺风顺水升迁到了一定位置,难说你和他们一样把握不好自己,进了监狱,开除公职,下场极惨。其实,你的职务升迁停滞不前,从另一个角度看,是上天眷顾你啊!
母亲梦见石榴树发芽这几天,我身边发生一点儿小事儿:领导要去国外考察,随行人员没有确定,但是却有很多人发自内心想去,且在努力。突然领导告诉我,你去吧,你英语基础好,可以给领导做些服务工作,有点小幸福的同时,却想起朋友的话,说白了,就是顺其自然,不去苛求身外之物。
这些天,很想做些事情,虽然似乎和自己无关,但是,行善,永远是值得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