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山河图中,桃源乡内。
自前些日子程颢与“父亲”聊过天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你可曾听说那程家少爷,好容易考成了个儒生回来,谁成想回来的时候竟然疯了!”这不,今天他又听到小院旁路过的几个乡人窃窃私语。
“疯了?怎么会,为什么?那程少爷那几天看着不是还蛮好的吗?”其中有几个人看起来还有点疑惑。
“唉,看着,都是看着好!”那人神神叨叨地说,“你可不知道啊,他一介儒生,却天天练剑,丝毫不顾四书五经,连点儿儒生的本分都没有!”
程颢这些日子这样的话已经听多了,索性全然不去理会。
但他程颢也是人,还是会发怒的。
又一次听到了如此的议论声,他狠狠朝那几个人瞪了过去。
“哎呦,那疯子瞪我了,我好害怕!”其中一个人快步远离,还不忘叫上同伴,“快走啊,别一会儿他提上剑来砍我们!”
程颢心中有怒,但不好意思发出去。
他一介修行中人,怎么会好意思对几个凡人女子发脾气?
小院外,忽然间锣鼓喧天。程颢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那是“父亲”回来了。
“恭迎程长老回村”几个敲锣鼓的人拖长了调子吼着。
“唉,长老也可真是。那么好的家庭,全毁在她家那小疯子身上了!”又有几人窃窃私语。
“大家莫慌,我从林村邀来了莫大夫,大夫妙手回春,这小小癔症,当是分分钟便能拿得下的!”
强烈的遗忘了什么东西般的不安感涌了上来,程颢又看向了角落的那剑。
“乡亲们都说不能去碰那把剑,是不是只要我不碰那把剑,乡亲们就不会再议论了,我的癔症就算是好了呢?”程颢思维已然有些不太清晰了,迷迷糊糊地想着。
“程颢,我的好儿子,快出来,让莫大夫帮你治治!”“父亲”对着小院大喊道。
程颢迟疑片刻,便走出了小院。
“父亲”和一个被称作莫大夫的人坐在门口,一大群父老乡亲们来来往往,来时都不忘嘲笑两句。
“嘻,那程少爷当时不是狂得很吗,还说是我们桃源乡第一个走出去的人,现在好了吧,直接是疯了!”
“是啊!这人一旦疯了,还剩下什么呢?”
程颢心中的烦闷不安更甚。
无奈之下,他扭过头去不理会这些人。
他看向莫大夫。
“这莫大夫长的也是出人意料、颇具特色,”程颢心道,“甚至还有点熟悉”
眼中,莫大夫那张脸实在是丑陋,不仅尖嘴猴腮不说,右边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直接从眼上划至颌下。
程颢抢先一步问道:“大夫,你能否给我讲讲,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什么病嘛你自己说!”莫大夫不耐烦地说。
“依我所见,我就是没病!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没病!”程颢直接反驳。
那莫大夫哈哈大笑,回复:“你可曾知道,天下的精神病患者都会说自己没有得病!不要再跟我狡辩了,不然你看,你手臂上划的那是什么?”
程颢低头一看,顿时心惊:他手臂上,竟满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深呼吸几口,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想到现在自己已经被认定是个疯子,便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只得看向手臂上的血字:
“其一,
“其二,
“其三,”
“嗯?好奇怪呀,这难道真是我自己划上去的?”程颢心生疑惑。
忽然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顿时寒毛悚立。眼下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便是回到小院,取回自己的剑。
“莫大夫有何高见?”程颢恭维道。
“程少爷倒也不必,我能帮你的,我自然全力帮你,”莫大夫笑答,“依我所见,你应该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
“要我怎么样?”程颢有些受不了对方的刻意拖长的语调,直接开口询问。
“简单,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你的小院内,把你藏着的那把剑扔掉!”
话毕,对方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了,程颢就在他的注视下,意识越来越模糊。
万剑护城阵阵脚处。
崔氏兄妹二人刚踏进庙中,便见到那位和尚。
那位和尚笑吟吟地问道:“贫僧是小庙里的住持,来者是否需要在小庙中借住?”
“这和尚看上去还挺好相处的嘛。”崔燕儿心想。她脸上的笑容早已准备好,然而,开口之前,忽然听见崔云水对她传音道:
“小心些,还没能确定对方身份,别这么容易就轻信他。”
紧接着,崔云水开口试探道:“敢问您可曾是这庙中的住持?”
“自然,现在这庙中只剩我一个人了,不免有一些孤单。”小和尚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袈裟。
“这庙看上去已经很破旧了,难道是很久没修了不成?”崔云水继续试探道,“这里的香火客难道很少吗?”
“没办法,地方太偏僻了,自然没什么香火客。”小和尚耸了耸肩。
“还是太古怪了。”崔云水传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