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要除李牧之,还须咱们亲自动手了。”
却说高俅设计害走豹子头林冲,林娘子上吊自杀。
高衙内自此害了相思病,是日日难受,夜夜想死。
躺在床上几月有余。
高俅府上老都管寻思着若是殁了高衙内,惹得太尉心烦。
便带着家丁抬着高衙内汴京成内游玩散心。
不想在汴河见到了一个妇人。
长得颇有韵味,有林娘子七分颜色。
高衙内色心再起,相思病不治自愈,立刻挑下担架,去调戏了那妇人。
那妇人自然是挣脱不得,百般挣扎,一路仓皇逃去。
高衙内一路跟随,这才晓得这家娘子乃是汴京城王员外的浑家(妻子)。
心生错落,想着之前惹了林冲娘子,被高俅内堂训斥,不得再做出这般勾当。
回到府中又是几日下不得床,嘴里喊着死也要做成了那王家娘子。
老都管劝说不得,没奈何,只能故技重施。
这一次直接上了王员外家中恐吓。
那王员外本不是怕事的人。
可畏惧高俅势大,林冲一家前车之鉴,家破人亡后车之师。
奈何,只能将王娘子休了,送与高衙内。
高俅得知后,只觉得这王员外是个通晓事理的人。
便给了些好处,但那王娘子毕竟是他人休妻。
进出高府,惹人笑话,丢了面皮(面子),辱没了他高家名声。
故而给了高衙内钱财,买了外宅,与那王娘子外面住着。
日夜不见,倒也清净。
这些日子,游手好闲高衙内全凭高俅养着。
这一日,六月初头,金乌却似个火盆挂着。
南来北往一身汗,东游西逛汗一身。
高衙内别了王娘子,来到高府索要例钱,高太尉却在公门办事,便来找老都管。
入得账房,老都管正将近日贪污受贿之钱财珠宝入账,却见了高衙内来要钱。
“好衙内,倒是忘了说了,今日自来了府邸,短时间内切莫出去。”
高衙内不解道:
“老都管,你说的什么怪话,我若在此,我家娘子如何是好,拿钱,休要罗唣。”
老都管给高衙内拿了二十个蒜条金子,高衙内十分欢喜,正要走时。
去被老都管拉扯到了大堂说明缘由。
底下侍女给高衙内上了冰镇西瓜,边摇扇子边吃便听。
“近日汴京出了一个狂人,好生厉害,太尉说了府中之人近日要低调行事。”
“待除了此人,方可逍遥快活。”
高衙内啐了一嘴的西瓜籽,满不在乎道:
“你休要诈我!”
“汴京城内,哪个敢惹我干爹?他不识得殿帅府的路,也该知道我干爹的权势。”
“我却不信汴京城内有这般人物,哪家达官显贵的公子见俺不得低头哈腰,就是那个十大皇子也得依俺脸色行事。”
老都管摆手严肃说道:
“衙内休要托大,莫要夸口,那人是真好汉,惹他不得。”
高衙内满不在乎道:
“比之斥林冲何如?”
老都管耻笑道:
“林冲算个什么?不过区区八十万禁军教头,就是汴京少说也有三千多人,似这般人物天塌下来也砸他不着。”
“哦?”
高衙内这才严肃起来,歪头认真道:
“到底是何等样人?我却不知,竟然连我干爹都如此忌惮,我更不信。”
老都管谈及此人,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此人名李,唤作牧之,前番乃殿前司金枪值指挥使……”
高衙内呛声道:
“什么?这等鸟人?不过区区一禁军罢了,仗了谁的势?何须惧他。”
老都管连忙说道:
“衙内不知,此人救了陛下一命,被陛下提拔做了皇城司公事,现在改制叫做皇城司使,权柄极重,轻易惹他不得。”
高衙内乃是浪荡一泼皮,自然不晓得什么皇城司,便不解询问:
“皇城司?那里是什么去处?做的什么勾当?”
老都管立时擦了擦汗,便细细的解释了起来:
“皇城司,由陛下统帅,不受三衙管制,不听宰相命令,其中专门培养细作,监察百官,刺探各国。”
“昨日那李牧之杀人夺权,泼天的胆子,好生唬人。”
“再者皇城司,那等地方凡人自是轻易去不得,编织罪名,诸多酷刑,大小官员谈之色变。”
“不管男女,不论老少,轻易拿了,先斩后奏。”
“叫冤的进去只求一死,求死的立时成全。”
“金刚进去须脱皮,如来见了也落泪,不是冥界天,却似阎罗殿。”
“孙猴儿大闹天宫,施展威风,到那里便是画地为牢。”
“二郎神斧劈桃山,惊天手段,去那处也得坐井观天。”
“乃是汴京最凶险去处,外面都唤作杀人窟。”
高衙内眉头皱到了一处,额头也落下几滴汗来:
“我怎么此前不知?为何近日才显名?”
老都管摇头叹息道:
“那李牧之昨日才当了皇城司公事,却当众杀了同僚闻达、石德利,编的罪名说是私通辽国,意欲谋反。”
“最近说是要整顿吏治,专杀贪官污吏,吓得百官惊颤,就是陛下也他说不得,好大的声势,真是个魔君。”
“我这才与你说了,今日死活不得出府,依着你的性子,整日与那泼皮为伍,早晚惹出祸端,为了日后太尉脸上好看,你须听俺一言。”
自打高俅发迹以来,高衙内认了干爹,一向都是他欺负人,何时听他怕谁。
而且此人竟然惹了自己的干爹,平日以来,仗着高太尉的势,欺男霸女,作威作福。
高衙内自知混蛋,无以为报,觉着这是个时机,也好替干爹脸上长光,不虚了他这高衙内的名头。
“这李牧之说来,确实有些手段,不过匹夫罢了,想知道这皇城司使多大的官?比之我干爹如何?”
老都管还以为高衙内知道怕了,便如实道:
“皇城司使不过六品官职,太尉乃位极人臣,仅在枢密使童贯之下,千军万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