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鞭子罢了,想来也不碍事,李牧之只好答应,站在了木人桩旁,闭着眼睛吃了寒露帝姬一鞭子。
啪!
“哎呀!”
若不是李牧之害怕旁人听到,便大声喊了出来,谁能想到长乐帝姬那一鞭子抽的李牧之三魂七魄都快飞了出去,咬着牙含着泪心中暗暗发誓:
你这贱人,今日在我身上打一鞭子,日,后在你身内抽万千鞭子。
阁楼之外,穿戴整齐的李牧之便脱逃升天,大喇喇的站在长乐帝姬阁楼门口。
而旁边的一栋阁楼附近,有黄门见到了李牧之,好似从地里长出来的一般,立刻通报了还在搜查的太子赵桓和李彦。
等到他们冲至附近,太子赵桓远远地望见李牧之竟然悠然地对着他们行礼,似在挑衅。
太子赵桓看着李彦大怒:
“那不是李牧之却又是谁?你不是说寒露帝姬进了长乐帝姬闺楼,长乐帝姬出去玩耍,李牧之去见了寒露帝姬吗?”
李彦适才在长乐帝姬闺楼内见到李牧之藏身于“寒露帝姬”裙下,是太子赵桓自己错过,错在彼,还赏赐了自己一巴掌,此中仇恨,李彦乐得如此,装作茫然道:
“是也,寻便附近不见了李牧之踪影,莫非这厮会隐身法不成?”
太子赵桓自然知晓今日再杀李牧之绝无可能,便把怒气发泄在李彦身上:
“呸!皆是废物!本太子张良之计,毁在了你这蠢贼身上!罢罢罢,算他李牧之气运好,今后再说!哼!”
太子赵桓瞪了一眼李牧之,绕行退出皇宫。
李彦自然忍受,不过当了一辈子阉人,低三下气,也只当是太子赵桓放了个屁,对着旁边一个黄门道:
“你去告诉李牧之大人,明日一早,东华门护卫寒露帝姬、长乐帝姬去城外观音寺进香,提前告知观音寺主持,明日观音寺只对帝姬开放,说罢之后送他出皇城。”
那黄门领命告知了李牧之,在黄门的陪伴下,李牧之有惊无险的出了皇城,安排寒露帝姬、长乐帝姬进香之事,不在话下。
就在李牧之退出皇城之际,寒露帝姬的宫女急匆匆往长乐帝姬也就是李牧之适才所在闺楼里走去。
李彦立刻喝住叫道跟前:
“春水,你是寒露帝姬贴身宫女,如何去长乐帝姬闺楼。”
春水答道:
“哦,寒露帝姬适才在长乐帝姬闺楼内换了一套袍服,不想将头钗落在长乐帝姬梳妆台上,这才想起来,派我来取。”
李彦听了大惊:
“什么?竟有此事?你且细细说来。”
待春水说完,李彦这才了然一切,就连太子赵桓和李牧之至今都不知道的事情。
因那长乐帝姬和寒露帝姬乃是亲胞妹,除了性格迥异,几乎相同,自小穿衣服便是一样。
今日长乐帝姬听说后宫针织局做了一套新袍服,却让寒露帝姬穿了,心中不悦,便叫来正在长亭下写诗的寒露帝姬。
暗中盯着寒露帝姬的黄门只看到了寒露帝姬进入了长乐帝姬的阁楼,却不知晓寒露帝姬跟任性的胞妹长乐帝姬换了袍服,只当是长乐帝姬出来玩耍,寒露帝姬还在阁楼内。
而太子赵桓的毒计便是利用长乐帝姬不喜男人打扰,故意让李彦派李牧之单独进入长乐帝姬闺楼。
无人引荐之下,李牧之贸然闯入,唐突佳人,定然惹恼了心高气傲视男人如无物的寒露帝姬,等到太子赵桓进来抓奸,说是李牧之来此调戏,以寒露帝姬对男人的厌恶,必然帮着自己说话。
只要告到天子赵佶那边,李牧之一介武夫,敢调戏寒露帝姬,就是有天大的功劳也必杀之。
只是谅谁都没想到中间有长乐帝姬和寒露帝姬换袍服的意外,如此一来,盯着寒露帝姬的黄门被耍,致使李彦被耍,太子赵桓被耍。
此时此刻,方才想明白一向厌恶男人的寒露帝姬为何会将李牧之藏在裙下。
啪!
李彦对着自己额头就是一巴掌:
“我真是该死!能将男人藏在裙下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整个后宫也只有长乐帝姬做的出来。”
如此误会,倒也让李彦看清了太子赵桓的为人,日后断然不会成大事,便奔向了郓王府邸表忠心去了。
且说那寒露帝姬去了长乐帝姬闺楼换了袍服后,再度折返长亭之下,她是极心细的女子,一眼便看到了石凳上摆放的珍馐被人动过。
再一看未写完的那两首诗竟然半首被人续写,半首被抹去,还另外自题了一首。
“后宫之中还真有不知死的无知蠢物,若是别的姐妹题写也便罢了,若是哪个黄门捣乱羞辱本帝姬,我定教他求生不生,求死不死!”
此间只有寒露帝姬一人,陪同的宫女春水回长乐帝姬处讨要头钗去了,正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派人捉了这胡闹的无礼之人。
四下又无人,只得等春水回来再说,其心使然,本欲撕扯了这张宣纸,推翻了石凳被人碰过的珍馐。
拿起时正欲撕扯,无意间瞥了一眼,不由得心中大惊:
好字!此字雄浑有力,厚重得体,随便一字,如奔放龙蛇,盘旋于苍穹之下,吞云吐雾。
寒露帝姬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至今十载,略有小成,曾临摹魏碑,见过这等字样,既有刘宋刘裕气吞万里如虎气势,又有魏文帝曹孟德席卷天下之风。
平心而论,当下四大书法家苏黄米蔡,加上她父皇赵佶书法,比之古人,多了技巧,少了雄风豪气。
眼前这字技法可谓艳压当下,笔锋可同古人,端的了得!寒露帝姬如何舍得撕扯。
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回石凳上,仔细端详起来,口中不自觉的念道: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寒露帝姬小心的抚摸着那人续写的半首诗,随着那两行续写的诗心驰神往,坐道忘怀,仿若天地之间只有她和续写诗词之人,嘴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