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帝姬自是性情高冷之人,对外轻易不说话,也就不好再打听写诗钟情之人到底何人,只能饱受情毒之苦,今后后宫之中哪也不去,就在这长亭下写诗,以来消遣,排解忧烦。
正好看到杨戬义子搀扶着一个蒙眼低头的高大黄门,看的不太真切,随意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写诗,询问一旁伺候宫女春水:
“那边又在做什么怪?”
春水噗嗤一笑:
“哈哈,帝姬,想来是长乐帝姬托大内总管寻来精壮的黄门以供玩乐吧。”
寒露帝姬听了便笑,停下笔墨,望着那低头蒙眼的高大黄门笑道:
“哈哈哈哈,我那妹妹又该把这蠢物当契丹人抽打了,也该他命浅,遇到我那痴妹妹。”
话犹未了,寒露帝姬望着李牧之离去背影踌躇了起来,嘴边低声道:
“好哥哥,你却在哪里?害的妾身似那发春的猫儿,半夜难睡,又像含苞待放的花秀,不见你这狂蜂浪蝶,怎敢开放,天见可怜,救我则个,教好哥哥早日来见我。”
合当是李牧之与寒露帝姬缘分未到,俊俏郎君就在眼前却又不识,风流英雄亲眼所见却如未见,真真是有情人就在眼前却两眼不相识,可怜了这痴情风流才情满腹的寒露帝姬只能夜夜难眠,日日憔悴。
李牧之虽然与寒露帝姬缘分未到,却与长乐帝姬缘分深厚,那长乐帝姬早早准备完毕,手中捏紧了皮鞭,坐在闺楼二层早早盼望,心儿恨不得立时长在李牧之心旁。
说不得,焦急等待之间,就见杨戬义子引着一个低头蒙眼高大的黄门由远及近,长乐帝姬兴奋而起,仔细端详:
“他不是我的牧之玩物,却又是谁!”
长乐帝姬立时转身喝退伺候宫女去别处玩耍,不到夜来,不得回来。
此时整个闺楼只有长乐帝姬一人,心中小鹿乱撞,情不自已,不知见到李牧之该如何是说,只在二层阁楼时而偷偷张望,时而来回踱步,比李牧之紧张了千百倍,好似挨打之人乃是长乐帝姬一般。
还有三十多米,李牧之心中愈发不悦,走的十分拖延。
而此时,徽宗天子早朝之后,便在艮岳将息,内侍省都都知杨戬这就去东宫太子府与太子赵桓密谋。
太子赵桓听了杨戬计划好生佩服,又引着杨戬去了蔡太师府上,叫来三司使刘桐、梁师成、王黼、童贯、高俅、李彦等人密谋。
只是王黼因沧州盐山之事已然跟太师蔡京生了嫌隙,他又跟梁师成关系极好,故此蔡太师府中只有太师蔡京、太子赵桓、三司使刘桐、太尉高俅、枢密使童贯、大内总管李彦、朱勔商议密谋。
杨戬乃是主谋,自然是得意非常,李牧之误把长乐帝姬当做寒露帝姬之事,并未告知太子赵桓,此时只有他和大内总管李彦二人知晓,此中可大做文章,怎会告知他人,也算是抓住了李牧之的一个把柄,日后自好拿捏。
故此得意洋洋的杨戬只是趾高气扬,并未主动说话,全是太子赵桓在一旁讲解其中构害李牧之的计谋。
大内总管李彦听了一旁暗暗发笑,太师蔡京等辈听了啧啧称奇,赞叹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果然老尔倪辣,端的老奸巨猾,就连道君天子、李牧之也被蒙在鼓里。
眼下只要等长乐帝姬玩的兴起,按照往常,长乐帝姬定要李牧之脱了袍服,好生鞭打,只要抓住李牧之这个男子脱得赤条条在长乐帝姬面前,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派人亲眼目睹,将其拿下,又有官家口谕,可将调戏长乐帝姬的李牧之就地阉了送入掖庭永世为奴,此计可成矣。
按照太子赵桓的计较,那便是当时将李牧之乱刀砍死,方能出了这口恶气,可是蔡京、高俅、朱勔、刘桐之辈只觉如此杀了李牧之这恶贼,反倒是便宜了李牧之。
觉得就按照道君天子赵佶所言,将李牧之阉了打入掖庭永世为奴,日后但凡想起此前恶事,可去掖庭羞辱殴打李牧之这个阉人,如此方才是报了此前之仇,不可谓不毒。
最后太子赵桓也点头同意,太师蔡京、高俅、朱勔、刘桐、太子赵桓、李彦之辈皆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杨戬,杨戬十分满意,这才傲娇说道:
“诸位大人,我等皆是故友,你们仇人便是我的仇人,李牧之下场,乃他咎由自取,非我等之过,属实活该,只是促成此事,我杨戬和李彦义弟破费心力,大费周章,实在难得,若是不成,最后还是我担着干系,李牧之察觉必然找我寻仇,如之奈何?”
太师蔡京、太子赵桓、太尉高俅、朱勔、三司使刘桐、枢密使童贯之辈如何不懂,皆进言道:
“此事一成,老朽愿献上府宅三座,黄金十万两。”
“李牧之一死,看到尸首,愿献上西域宝石一箱,和田美玉十块,美姬十名。”
“如此云云。”
等到太子赵桓时,他为了讨好道君天子赵佶,附庸风雅,自己的俸禄勉强不够,自然无甚拿得出手,但是却朗声表示道:
“杨都知放心,我乃太子,日后可保证,杨都知还是杨都知,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不易其位,后宫第一,永生永世还是杨都知。”
此一言,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胜过千万黄金,杨戬老贼一个,如何不知,太子赵桓暗示道君天子赵佶百年之后,只要他一继位,杨戬依旧深受重用,就在左右伺候,地位不变。
大内总管李彦知晓杨戬届时得了好处必然和他分享,只是太子赵桓这话却伤他心,他与杨戬皆是阉人,只是比杨戬晚入宫几年,却让杨戬仗着资历老岁数大每每压自己一头,李彦就是等着道君天子驾崩,杨戬滚蛋,自己上位坐了那内侍省都都知的交椅,成为后宫第一。
可太子赵桓此言令他看不到云雾消散日月齐天,后宫之事变幻难测,他如何出的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