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叫我郁郁难欢好些时日。
可是,骨子里我还是那个桀骜难驯的遥清,越不我放我走,我越是要走。
只是,程家的守卫要比鲛人族的更加铁面冷心,而每次我要逃跑,无论程岳多忙,都会赶来把我带回家。
我这才知道,我能从鲛人族逃出来,还带着族中至宝,不是族人眼盲心瞎,而是我恃宠而骄,是阖族上下,都愿意宠着我,不愿意伤我,盼我迷途知返。
自始至终,眼盲心瞎的,不过只有我一个人。
而我这个夫君,不过是想关着我。
我不愿意做一只笼中鸟,更乐此不疲的展开了逃跑游戏。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有了身孕,才主动中止了这个游戏。
知道消息的程岳赶了过来,一脸喜色比我还甚,我又有些犹豫了,或许他也是爱我的吧,因为爱我,所以才要关着我?
要不然,他如何会这般期待我们的孩儿?
怀孕以后,他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多,看我肚子的眼神越来越火热。
开始还不觉得,久而久之,忽悠一日,在他火辣的眼神下我忽然升起一阵毛骨悚然。
那感觉,活像是被野兽盯上一般。
程岳这么看我的肚子,是太过期待我们的孩儿,还是
我不敢想,强迫自己不去想,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甚。
然而我鲛人族怀孕,至少也是几十年百年为计的,因着程岳是个人的关系,我怀孕的时间已经缩短到了十六年,但对于人来说,也足够被指指点点了。
程家族人并不知我的真身,只当我是魔族姚家的。
程岳却因此,将我特别安置起来,说是为了我安心养胎。除了他偶尔会来以外,只剩下一位叫做程岂的哑仆做些粗使的活计。
被彻底软禁了,我摸着肚子,愈发觉得心中难安。
我看错了程岳,恐怕要累及我的孩儿了,还是两个。
我早用内视之术,查看了腹中孩儿,两个都是男孩,长得不太相同
该怎么办?我成了陷入囹圄之中的母亲
怀孕辛苦,我久思难寐,即便睡去,也难安稳,这一夜,我从噩梦中醒来。
下意识的吐出一口气,习惯性的摸摸肚子,竟然发现其中一个孩儿,变成了一把小剑的模样!
我浑身汗毛倒竖!
程岳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对我们的孩儿做了什么!我好好的孩子,怎么成了一把剑?
我恨不得将程岳千刀万剐,我也恨自己愚蠢至斯。
压下心中的毛骨悚然,我在探出神识去内视腹中,却发现两个孩儿睡的香甜无比。
我揉揉眼睛,是我眼花了么?其实内视之术,和眼睛并无半分关系,不过我情急所致罢了。可左看右看,还是两个孩子,根本没有小剑的影子。
我垂头叹息,我竟思虑过重至此么?
夜还很长,只是我再也睡不着了。
后来,我经常夜半独自做起,总被我抓住其中孩儿变成一柄小剑的模样。
开始他还装模作样,遮遮掩掩,怕我发现,后来似乎知道我便是他的母亲,不会伤他,便彻底放开了。
我心中的惧怕早都消散,无论是人是剑还是尾鱼,都是我的孩子。
那时,我心中只余庆幸,庆幸程岳我不知道我怀了一把剑的事。
小剑很乖,夜半我叮嘱他不能再除了我以外的露出剑身,他便从来不显露出来。
另外一个孩儿也很乖。
那个时候,我无比想念我从未见面的母亲,更加想念宠我如命的父亲。
我爱的我的孩子,胜过世间一切他们对我,亦当如是。
只是不知,程岳究竟是与不是。
又六年后,我终于迎来了生产。
那是一个白雪纷纷扬扬的冬日。
我极力压抑着痛苦,想偷偷生下孩子,可没想到,这一生,足足生了四天五夜,都没生下来。
第五夜,大雪初停。
程云孤身前来,哑仆程岂为其开门。
狂风卷起雪花,吹进了我的屋里。
四目相对,我看到程岳眼里的狂喜,他将哑仆关在门外,亲自给我接生。
我心中恐惧更甚,我知道,他为了困住我,早在我的饮食中加了不能动用灵力真元的药物,如今我的实力,比初见之时,已不足三十分之一。
若是他要对我的孩子不利,我该怎么办?
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风吹得窗棱呼呼作响,程岳笑得一如初见:“清清,我们的孩子终于要降世了!我这些年的夙愿也终于”
他的疯狂,扭曲了脸,却在见到我眼中的冰冷退缩时,忽然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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