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皇帝起身走至柳逢秋面前,脸上依旧是往日在朝中的笑容。
“陛下自臣进勤政殿,哪怕靠于椅上,手中依旧握有毛笔,若真是听臣闲聊,笔也应放下才是,陛下应是重政事之君,而非玩乐之徒。”
“他人皆道朕喜听戏文,好曲乐之奏,无心政事,柳卿倒是独到......朕实则早知你入仕之后政绩裴然,且朕这还有一信,不知柳卿可愿一看?”皇帝从身后的书格中抽出一纸,上面的字并不多:柳逢秋,梁寓之孙,寄住白家,中立之人也。
柳逢秋眸中一惊,但面色未改,只听得皇帝接着道:“朕先前便知道这些事,宫中之人查事在你刚刚及第那会便已悉数知晓。”
“那陛下既已知臣乃罪臣之后,臣愿自请辞官离京......”
“不,朕可不想失去一位人才,你......可愿为朕所用?朕不会亏待你,梁家一案朕到时自会重审......”皇帝拿走柳逢秋手上的密信“不过......”
“臣愿为陛下陨首效命!”柳逢秋似是没有一丝犹豫,当即便应下。
“你倒是果断,但朕要说的是让你去一趟江南,李年早些年在吴地发生过一件事,吴地百姓皆已生怨,朕须你去查其把柄。江南一带税收何等之多,但国库实则收之不过四分之一。若你愿意被暂且外调金陵,朕便许日后之事。”说罢一内侍将一名册递给柳逢秋,约莫十多个江南官员与商贾之流俱呈其上。柳逢秋心下了然,皇帝随即拿出一符曰:“此符可调动五名暗卫随行,若遇难事,可叫其协助查办。”
柳逢秋刚接过那符,皇帝便道:“好了,算算时辰该来人了,柳逢秋,朕还要麻烦你陪朕演一场戏。”说罢,只见门外一道人影愈来愈近,听得皇帝大喝一声,将案上的戏折子掷了出去,正巧砸在了推门进来送膳食的小太监身上。
“柳逢秋,你竟敢捏造事情愚弄朕,该当何罪!”只见得柳逢秋立即跪下,称道知罪。连带那个小太监也吓得端着膳食跪了下来。“如此欺君,你就不必留在京中了,但念你曾办案有功,去江南帮朕看看云锦织得如何了,若是今年上贡无误,朕再考虑调你回来。”
柳逢秋起身知罪谢恩,一路弯腰拱手退出勤政殿。
是夜
那个送膳食的小太监在宫中角落向另一个人低语了几句,少顷,柳逢秋被皇帝斥责贬离京中的消息已提前传到李相耳中。
“这个柳逢秋怎么会得罪小皇帝,最是会察言观色之人,却也会因为皇帝喜怒无常而被贬官?”李相思来想去不得答案。
身旁的幕僚凑到跟前道:“李大人,这小皇帝就是个喜怒无常、随意决断的老样子,柳逢秋离了他也好,不在京中就不会给咱们添堵了,上次林正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还好最后也没查到咱们头上来,不过这次他远去江南,可叫丁窅盯着他些。天高皇帝远,小皇帝这个无为的就罢了,靖王爷要想再插手江南,可没那么容易了。”
次日
一道圣旨震惊朝野,因柳逢秋有违圣意,是以本应除官,但念其去岁政绩,暂且外调江南为知府,督云锦织造。
在朝中众人的嗟叹声中,柳逢秋外调于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