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福泰楼,依旧是临江景,只是座中人已换。
柳逢秋座朝南面,其余三人分别择座位而入。琵琶弹唱为此宴开场,一曲毕,柳逢秋朝三人笑着举起杯中酒,三人自是会意而饮,后听得:“三位员外,先来尝尝这几道菜。”三人被弄得是一头雾水,一般设宴哪有开席便食之理,不过既是知府之命,又岂敢违之。三人俱是尝离自身最近的菜品。
一道鲫鱼羹,一道龙井虾仁,一道清炖蟹粉狮子头。这三样菜看着便已叫人为之垂涎,色香俱全,于是三人纷纷动筷,怎知三人中有两人不由惊呼道:“这菜怎么如此咸!”另一人听闻将口中之食咽下却是沉默。
“那自然是盐放多了。贾员外呢?您那道菜感觉如何?”柳逢秋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面上的笑容从未变过。
“这,柳大人,我这道龙井虾仁不知咸淡,未尝出什么味来。”
“这龙井虾仁并未做错工序,只是少了盐罢了。”
“这,大人这是何意?”
“想必三位员外应该知道才是,黄员外与李员外,你们二人的菜可是一样过咸了呢?”见三人都不言语,柳逢秋又道:“你们二人哄抬盐价,这盐放多点想必才能合二位心意罢,怎不瞧瞧多地百姓因此家中买不起盐!贾员外,你于苏、锡两地极力压低盐价与铁价,这财源想必不少罢!”
“柳大人,我们也是为了......”三人说着声音渐渐小如蚊蝇。
“我看为一己私利罢!”柳逢秋重重拍了下桌子,杯中酒有少许溅落了出来。
“柳大人,我们马上改价,马上改......”三人赶忙起身朝柳逢秋纷纷行礼,企图挽回些什么。
“改价?价可改正,亦可调回,前几年光阴不曾与尔等匆匆然,尔等有的是时间改正,何必要等到现在?这机会一次次给你们,你们视如敝履,如今可不能了。此后,大部分盐铁须权收官府,官营之下才讲私营。”柳逢秋淡淡地看着几人互相埋怨,各自着急。
“可是,朝廷尚未下旨......”李员外还不死心,对此仍抱有幻想。
“可见,你们依旧无改过之心,旨意不日便会下达,三位员外还是各自准备准备罢。”
于是,这酒宴在琵琶声中起,又在琵琶声中落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