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临近中午,云喜方从睡梦中醒来,她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潺潺的声音。
她打开纱窗一看,天阔云低,一场秋雨不期而至.枯草浸泡烂死在积水中,好像就为等这场雨来结束一切。
窗台下不远处一只伯劳欲振翅高飞,但翅膀被雨水打湿,挣扎了几次也没能飞起来,看上去很吃力。
云喜便施了个法,帮它把翅膀上的水除去,果然飞了起来,但没飞多久翅膀又被打湿,那只伯劳又慢慢降落下来。
“别管它了,只要雨不停,那只伯劳就不可能轻轻松松飞起来,你这么做帮不了它,反而会让它产生可以一飞冲天的错觉。”
长发束起垂在脑后的风俜抱着胳膊靠在门边,阻止了试图再次施法的云喜,她眉眼间略显疲惫,从归镇回来躺了会就来看云喜了。
云喜听了此话,只好作罢,她胡乱穿好衣服跳下床,抬起风俜的胳膊,又把头伸到她身后,左闻闻右闻闻.
风俜被她摆弄得一脸茫然,拉住她笑道:“不会梦里发现自己其实是一只犬妖吧,那以后我可得随身携带骨头了。”
“什么嘛,人家只是觉得你身上有股好闻的清香,是不是抹了什么?不要藏着掖着,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云喜笑嘻嘻地看着风俜,又深吸了一口气。
风俜白了她一眼,无奈地说:“只是雨中的清香沾到我身上罢了,风从笼烟花丛过,偷香做脂粉嘛,你这个小狐狸是学不来的。”
作为风妖,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沾上气味,所以风俜爱养花,并且尽量不踏足污秽的地方。
两人正闹着,一抹红色身影从廊角转过来,似喜似恼地怨道:“我还一直等你俩吃饭,看来某些人是不饿了,我这就把饭菜撤了。”
话刚落,云喜就赶紧抱着女鸾的胳膊撒娇,嘟着嘴说道:“都怪风姐姐,害我忘了饭点,女鸾姐姐亲手做的吗?肯定很好吃,好想马上吃到哦……”
风俜看着她边说边拉着女鸾往庖屋去,心里默叹一句,如果自己也能这么不要脸,早就吃遍四海八荒了,还至于沦落到朝饮坠露夕餐落英嘛。
来到东厢用膳的清欢小筑,一桌美食呈现在眼前,有荤有素,有汤羹有果点,令人食欲大开,云喜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动了,全然不顾女子形象。
桌上盘盘见底后,风俜不舍地放下筷子,悠哉悠哉地问道:“以前我跟着师父修行时。也没见你家正儿八经的吃饭啊,如今怎么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拜在鲲知门下时,如果不出外云游修炼,风俜基本都住在这里,算得上是跟鲲知和女鸾朝夕相处。
正吩咐下人撤掉碗筷的女鸾端来洗手盆,笑道:“我怕爹爹做了几千年妖怪太无聊,就学起人族,在府里过起了家长里短的日子。”
“爹爹有时候会亲自洒扫庭院,种菜摘瓜,锄地播种,偶尔还会邀请一些朋友来品尝自家酿的酒水,琐事虽多,但也别有一番乐趣。”
仔细看了看不大不小的鲲府,屋里窗明几净,摆放了几盆菊花,一旁还有绣了半截的刺绣,檐下养了一只金丝雀,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庭中叶黄花残,假山偎翠,院门半掩住潇潇秋雨。
纵使走过许多川河,躲过无数烟雨,在此刻风俜的心里还是漾起了一股暖意,觉得世间最美不过如此,一方庭院几个好友,所谓依栏听雨,原来意并不在雨,难怪许多妖都渴望修成人形……
风俜正沉浸在屋里屋外的景物中难以自拔时,云喜伸来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赶紧趁云喜还没在耳边喊叫跳开了。
云喜哪里知道风俜所思所想,努嘴嬉笑道:“风姐姐,你不觉得虽然这里啥都好,但还是缺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吗?”
不知道这鬼丫头又在想什么弯弯绕,风俜表示不明白她的意思。
女鸾一听自己府中缺少了很重要的东西,便拉着云喜的手问道:“好云喜,你快告诉我缺少了什么,我好去置办。”对于一向力求完美的女鸾,自然希望府中样样俱备。
云喜笑笑,卖了个关子,扭头问风俜:“风姐姐,你不觉得鲲知伯伯不在时,女鸾姐姐一个人会很孤独吗?而且那半截刺绣上面绣的可是相思鸟,这相思鸟啊,是成双成对形影不离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