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了。
陆拙鼻尖一凉,空中飘下雨丝。
天色阴沉,淅沥的秋雨滴落地面,发出轻响。这场秋雨好比苦水,从头到脚给陆拙淋个通透。陆拙红着眼眶,想着打水漂的押金,心中空落落的,不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胡茵走近前,拍打着陆拙肩膀,语气中透着难得赞许。她说,符田能认输,与陆拙同志寸步不让的血战很有干系。以前对你有过偏见,觉得你这个人油嘴滑舌、不务正业。但今天你让我刮目相看。对此,我深表歉意。
你就不能一心一意的表示歉意吗?陆拙不清楚胡茵这番话究竟是夸赞还是挤兑,他张了张嘴,结果发现也没什么好说的。
正在这时候,直播间里的工作人员冲出来,喊道:“快叫救护车,清霄观的紫云道长昏过去了。”
这场比赛简直给医务人员累得够呛。他们刚把牛二送过去,还没等歇口气,又急急忙忙把紫云道长抬起来。紫云道长惨白的脸色在陆拙跟前一闪而逝,一只手还保持着捂住心脏的动作。一世体面如紫云道长,终究还是折在陆拙手中。
晚饭过后,九叔带着一身雨水和消息回来。
其一,是紫云道长抢救过来,身体已无大碍,但总是念叨‘陆拙害苦贫道’的语句。
其二,是‘寰宇’博彩业务被人举报,总局的风纪委员会现已将这个地下赌场查封。至于‘寰宇’的其他业务,也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其三,是C组甲区的队伍已经确定,排名第7的岭北蒋家和排名第13的总局内事科分列一二名。按照交叉对战规则,乙区第一的南枫接下来对战甲区第二的内事科。岭北蒋家对阵符田的散修队。
陆拙听到岭北蒋家的名字,神色一动,立刻想到伏陵山中为逃命自保不惜害死同行女伴的蒋伯龄。这个世家居然能够排在第七,看来除蒋伯龄这个水货外,其余队员不容小觑。情况也的确如陆拙所想,除蒋伯龄这个凑数的产灵中阶,其余两位都是产灵上阶的好手。
九叔说还有一则消息,问大家猜是什么。陆拙傻眼道:“有没有搞错,你都没有说,让我们猜什么?”
裘耘夏表示不想猜,胡茵则表示猜不到。
见三人一脸懵圈,九叔这才说起个中内情。甲区有支队伍,初始排名仅在二十多位,前两场比赛的表现中规中矩,一胜一负,待得今日同总局内事科争夺晋级资格,险些‘以下克上’。若非内事科有位产灵上阶坐镇,才不至于翻盘。即便如此,两队也是相持不下,结局落个两败俱伤。
内事科以惨胜收场,但因队员拼得过猛伤势较重,无法继续参赛,本该与南枫的较量只能宣告破产。由此,南枫提前拿到C小组出线权,晋级江城12强。
因对手退赛而晋级12强的好事让裘耘夏和胡茵师徒喜上眉梢,可在兴致不高的九叔嘴里说出来,同吃饭喝水一样平淡。若是细听,还能从当中琢磨出一丝悲伤。陆拙同样不为所动,脑中全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积蓄。
南枫作为唯一一支初始排名四十靠后而晋级12强的队伍,此等造化不知让多少人血本无归。比如紫云道长,比如九叔,比如陆拙。
一时间,小楼听秋雨,各有各的心思。
······
江城某栋商业大楼里,同样有人望着夜雨心绪纷繁。此人身量颇高,正站在落地窗旁的暗处抽烟,看不清样貌。只见他一根又一根,没完没了。直到准备抽第五根的时候,手机收到信息,他拿出来看了看,掐灭烟头,转身向里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