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里,拒寒发现小师叔只知道自己逍遥快活,根本没有要教她修炼的意思,就缠着他,让他教自己。
小师叔被缠得受不了,只好教她打坐冥想。先盘腿坐着,不要跟任何人说话。然后,渐渐地把自己的精神抽空,就能进入冥想状态。
这算是哪门子的修炼方法,她每次跟着小师叔教的方法做,结果都是睡着了,冥想还没开始呢,就变成跟周公约会了。她开始有些怀疑小师叔的方法。
小师叔却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我平时都是用这种方法修炼的呀!”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到?”
“我在树荫下闭目养神的时候呀。虽然我没有打坐,采用的是斜躺的方式,但是也是在冥想。你看我一动不动的,其实我的精神世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十分激烈。”
“所以我的修为才进步得这么快。”小师叔又补了一句。
拒寒点点头,原来,那个听起来好像打鼾一样的声音,其实是天人交战的声音,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小脑瓜又长了知识。
小师叔每天都在花那么长时间进行这么厉害的修炼,自己竟然还以为他在睡觉,真是太可耻了。
更惭愧的是,自己还一直以为小师叔在忽悠自己,真是错怪他了。一定是因为自己境界不够,才冥想不起来。
这时候,突然从后院冲出来一个身影,好像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迅速把小师叔拖到了黑暗的角落里,接下来的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伴随着噼里啪啦声,拒寒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字句传来……“忽悠”……“瞎扯”……不过最后一句话她听得很清楚。
“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教拒寒,听到没有?”
于是,拒寒就看到小师叔从黑暗中走出来,不太情愿地说:“寒儿,师叔要开始教你修炼啦,准备好了吗?”
拒寒莫名其妙,现在开始?那前面的几天是在干嘛?
后来,每当拒寒回忆起李轻尘在她年幼单纯之时,对她进行的惨无人道的忽悠,就恨不得猛搓他的厚脸皮。
入云峰是云雾山的最高峰,但是逍遥观并不是入云峰的最高处。
小师叔带着拒寒,来到了逍遥观附近的一处山洞,拒寒跟着小师叔进入洞内,发现山洞的两壁呈较小的圆弧度向天空延伸,只在山洞顶端余下一线天空的留白。
洞内的道路是以较陡峭的坡度向上延伸的,山洞并不深,拒寒可以看见从道路尽头漏进来的日光。
她跟在小师叔后面艰难地爬上了坡,从透进日光的地方把头探了出去。
出口上方是一块凸起的巨石,石块表面很平坦,目测能容纳五六个人站立。
“上来吧。”小师叔站在石块上把手伸给了她。
拒寒听话地拉着他的手爬上了石块,等她终于站起来,恍然惊觉自己正站在入云峰的最高处,她的双腿开始剧烈地颤抖……
无论往哪个方向往下看,看到的不是万丈深渊,就是悬崖峭壁,摔下去都是一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她吓得腿都软了,根本站不住。
她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好让自己有些安全感。但是,她发现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石壁,甚至连一根藤蔓都没有,只有脚下踩的那一块光秃秃的石头。
小师叔适时地对她伸出了手,温柔地笑着说:“别怕,握着我的手。”
她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小师叔的手掌很温暖,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觉得这么安心。
小师叔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了巨石的边缘,她总有一种忍不住要退回巨石中间的冲动。
“不要看下面,试着把视野放得开阔一点。”
拒寒鼓起勇气把视野抬高,立马就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惊呆了。
群山峻岭都在她脚下,远山近岭皆入她眼底,芸芸众生任她俯瞰。
尘世间的万事万物在她面前都变得渺小如尘埃,她的胸中顿时油然升起一股豪迈之气,真可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股豪迈之气逐渐浓烈成了一股鄙天蔑地的狂傲之气,“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可是下一个瞬间,这种狂傲之气又消失无踪,在如此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在如此蔚为大观的自然风景面前,又无端生出了一种无力感,一种深深地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的悲凉的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