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实永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拒寒一个前滚翻之后,还是刹不住自己的动作,控制不住地向前方栽过去,一头撞在了一个有些尖锐的突起物上,脑袋生疼生疼地。
在她疼得想要大叫之前,一个无比凄凉的叫喊声先一步响彻了大殿。这声哀嚎让她几乎忘记了脑袋上的疼痛,莫名其妙地抬眼一看。
一个白色的背影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尾巴骨,挺拔的脊背因为疼痛而扭曲着,拒寒完全可以猜想到此刻这个人脸上的表情。
拒寒觉得万分愧疚,他好端端地跪在那里,却被从天而降的拒寒猛烈地撞击到了自己的尾巴骨,那一刻疼痛感肯定像触电一样传遍了他的全身,真够倒霉的!
拒寒不停地对着那忧伤的尾巴骨和扭曲的后背,一声连着一声地道歉。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大殿里的气氛不对劲,就像结了一层冰霜似的,凝固住了。
她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大殿里整整齐齐跪着的那些白衣服,都用同样的诧异中夹杂着疑惑的眼神,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俩。
大殿两旁也各站了一排人,每一个人都气场超绝,眼睛虽然也盯着自己的方向,但是表情严肃而克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她发现师父就站在左手边那一排人里,但是她不能确定师父是不是也在看她,因为她的眼神滑过师父的脸之后,就不敢再回过去看了。
等她环顾了一周,才终于发现了自己最该担心的人。在大殿正前方的高台上,有一个装束隆重,打扮考究的老头子,正远远地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那眼神就算隔着十几排人射过来,威力被消弱了不少,拒寒仍然觉得那眼神已经把她凌迟了千万遍。台上那人正是主持大典的广宁门掌礼元虚道长。
元虚道长本来正在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地朗诵着广宁门开山祖训,“自八百年前创教之始……”突然就被拒寒引发的这一场闹剧无情地打断了。
这么一个庄重严肃的时刻,这个新入门弟子不仅迟到了,还在殿上失仪,打断典礼程序,元虚道长气得嘴巴都要抽筋了。
拒寒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被撞上尾巴骨的人也在这让人窒息的氛围中,抑制住了自己惨痛的哀嚎声,只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受伤的尾巴骨。
元虚道长终于压抑住了涌上心头的怒气,清了清嗓子,缓和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开始继续咏颂着玉制卷轴上的文字。
“咳咳……本门弟子应以除恶惩奸为己任,斩妖除魔为天职,栉风沐雨,砥砺前行,做到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三界众生……”
在这个过程中,拒寒跪在一众弟子的最后面,像被冻住了一样,一动都不动。她深怕自己又做出什么不合礼仪的事情,破坏了这庄严的大典。
她第一次发现时间原来这么难熬,就像她以前在逍遥居的院子看蚂蚁搬家一样,真希望他们能够走快一点。
元虚道长的讲话终于接近了尾声,只见他卷起玉制卷轴,对着跪在台下的众人说道:
“虽然你们还只是‘半生’,不是广宁门正式弟子。但是你们进了广宁门,在广宁门修习,就应该按照广宁门正式弟子的规范,来严格要求自己,定不能辱了广宁门的清誉。”
半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不是广宁门弟子?拒寒听了元虚道长的话,现在是满脑子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