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留下来了,留在了广宁门,留在了一众好友,和白流羽的身边。
露水河宫事件之后,伴月居里外的水井都被封了,半生们需要千里迢迢到大月湖打水,给他们的日常生活增添了许多麻烦。
所以有人对于封井的缘起——黄凤喜和夏拒寒颇有微词,特别是拒寒,觉得是她一身狐媚劲,招惹河神晋腾,害了他们,话说得很是难听。
后来,竟又有人在传:“夏拒寒和总教头关系不一般。”
俗话说得好,三人成虎,谣言竟有愈演愈烈之势,有人笃定地说:“夏拒寒已经被内定为正式弟子了。”
拒寒觉得,除了几个知心好友之外,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或羡慕,或嫉妒,或仇视。拒寒在半生中的处境变得有些微妙。
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届半生都属于关系户,毕竟都有门人作为“师父”,推荐他们入学。但是李轻尘不同,他是半生总教头,又是各项考验的出题人,掌握着半生们的“生死”。
她和李轻尘走得太近,难免会招惹一些流言蜚语。拒寒都可以想象,如果她通过考验,成为广宁门弟子,有些半生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他们会说:“我说对了吧,她就是走后门,有关系,早就被内定了。”这对于小师叔的清誉是抹黑,对于拒寒的努力也是抹杀。
为了避嫌,她叮嘱小师叔,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来找她了。除了必要的在公开场合的见面,尽量减少私下见面的次数。
可是,李轻尘偏不听,隔三差五便偷偷跑到伴月居来看她,但是怕她埋怨,所以时常乔装成一些古里古怪的人。
有一次,拒寒被人从房间叫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涂脂抹粉,画着腥红嘴唇,头戴艳俗花卉簪,自称是她奶娘的中年妇人,在声情并茂地向芊芊学姐描述,自己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喂大的。
芊芊学姐问她是怎么来的,她便说,自己翻山越岭,渡江涉河,披星戴月,餐风饮露,来了广宁门,求了练道长,才终于得以一见自己的小心肝。
等她走过去,“奶娘”还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说道:“哎呀,你看看,要不是我喂得好,她能长得这么壮实?”
拒寒的手在身后默默握成了拳,但是,在芊芊学姐面前,她只能默默忍受,微笑着配合演出。
等她认领了奶娘,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咬着牙,压低声音说道:“小师叔,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来找我吗?你来就来吧,要乔装也得选个靠谱的角色呀!
我家是山野人家,家里穷,怎么会有奶娘?更何况,你这样,也不像奶娘呀!”
“我不像?你看看,仔细看看,不像吗?”
说着,李轻尘就试图用自己犹如馒头山一样的胸部,填满拒寒的眼睛。并微微抬着下巴,用兰花指敛着额角的碎发说道:
“你呀,要是有我这样百媚千娇的奶娘抚养你,肯定比现在要有女人味一百倍。”
李轻尘的下场显而易见,那便是被拒寒毫不留情地赶出了伴月居。
很快,半生们又有了新的饭后谈资——“夏拒寒忘恩负义,一朝飞上高枝,将千里来寻的奶娘赶出屋门”。这下,拒寒连辩驳都无法辩驳了。
她真的拿自己的小师叔没有办法。小师叔呀,小师叔,你怎么不仅不帮忙,还尽火上浇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