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盲人的世界中，并不是常人意义中理解的一片黑暗，而是一种无光的深邃。

他不说，她也不说。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穿过屋子的明堂，穿过诊疗室，又转过一处屏风，推门而入，这才到了周文成的房间。

周文成开了灯，搬来椅子给叶羽恩坐下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叶羽恩眼睛看不见并非先天性神经受损，因此她是可以感受到光线的存在有无的。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藤椅上，两只筷子般的细腿并在一起，两个小手不安地叠放在大腿之上。

“小恩，你今年20了吧？”

周文成实在不知道从何提起话题。

叶羽恩点点头：“我比你小两岁，按虚岁算的话，已经20了。”

“嗯……”

周文成的食指、拇指和中指并在一块儿，不断地轻轻摩挲着，这是他思索问题时一个特有的习惯性动作。

“20岁，时间过得真快啊……”

说到这里，就连周文成眼前也忍不住浮现了儿时童年的一些嬉戏场景。

他回过神，眼神认真地盯着叶羽恩说道：“小恩，可以给我看下你的手么？”

“嗯？你……你看就是。”

听到周文成的请求，叶羽恩先是一愣，随即紧张不安的举起了自己的小手。

周文成的思路跳跃得太快，她一时间没有跟上，不知道怎么突然要看自己的手是做什么。

不过文成哥哥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鹅黄的灯光下，周文成将叶羽恩的两只小手举了起来，一边查看，一边忍不住伸手摩挲了起来。

叶羽恩的两只小手没有想象中花季少女该有的那般娇嫩，反而有些干枯，甚至指尖的一些地方还长了老茧。

她看不到东西，做什么活计都不方便，就这一份编织假发辫的工作，还是周汐玥软磨硬泡跟人求来的。

虽然收入很微薄，但聊胜于无，至少能让她维持日常生活的支出。

周文成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叶羽恩手上的老茧，平静道：“我这里有一份特殊的手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学一学，飞黄腾达我不敢说，但至少能让你过得不用这么辛苦。”

叶羽恩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惊，随即又喜又悲。

喜的是如果真如文成哥哥所言这般，她要是学会了这份手艺，对生活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

悲的是她能从文成哥哥的话语间感受到，他对自己眼疾这个毛病是有所介意的。

叶羽恩心里其实早就明白这件事情，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倒也不怪文成哥哥，别说是那么优秀的他了，就算是换了自己来，未必会有他做得好吧？

“具体是什么事情呢？”叶羽恩轻声问了一句。

如果周文成足够细心的话，其实应该能从对方的语气中感受出来，小恩对于这件事情是不太开心的。

“这个……”

周文成犹豫了一下，算命这种事情说给一般人听的话，还真未必都能听得进去。

“你放心说就是了文哥哥。”

叶羽恩心思细腻，只是两个字，她就能感受到周文成话语间的犹豫。

“盲派命理，”周文成开口说道，“简单来说就是算命的。”

“算命？”

叶羽恩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就是算命，如果你能学会学问的话，也算是手艺人了，现在很多人都信这个的，你要是能算出来名气，对你生活的帮助绝对是很大的！”周文成信誓旦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