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的小屋里。

老头靠在藤椅上，抬起胳膊摆了摆手，示意墨子稍安勿躁。

“你说你说——”

周文成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延伸到屋外的台子上，看着眼前的小溪说道：“首先说你的病怪吧，我不知道老爷子你之前有没有接受过诊断，但是我在进来之前，那个……凌然给我的数据报告中，显示你是患了渐冻症，方才我进屋之后，看老爷子你一直躺在椅子上，只有上半身可以活动，刚刚我又故意激怒你，这种情况下你下半身都未能动上分毫，看起来确实很像渐冻症的临床反应。”

“不过——”

周文成走到藤椅面前，缓缓蹲下身子，忽然伸手掀开了老头的裤子，随后将手指顺着腿骨按了一遍。

“医生是不是告诉你，你不能动的原因，是由于运动皮质神经元造成的神经元损伤，最终导致肌肉硬化？”

老头抚须一笑：“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能动就不能动，我不在乎。”

“是这么说的，”旁边一直沉默的墨子点点头，“怎么了？有问题？”

周文成微微一笑，随即起身。

他又问了一个莫不相关的问题。

“不让外面那些医生亲自会诊，是不是也是你们这里的医生给的定论？”

“是……是又如何？”墨子没好气地说道。

“所以我才说，这是很奇怪的地方。”

周文成笑而不语，传递出了一个特殊的眼神给藤椅上的老头子。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墨子显然还没缓过神。

周文成没有挑明，只是点到为止说道：“因为老爷子得的病根本不是渐冻症！”

“什么？！”

墨子瞬间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周文成。

刹那之间，她很快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随即又摇摇头。

与其说是怀疑他们内部的人，倒不如说眼前这个家伙才更像奸细。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随便找个高明点的医生来看，最好是西医外科的，”周文成转头看向藤椅上的老头，“老爷子，你一开始不能动的时候，是感觉四肢关节比较僵硬，从身体的中央，然后慢慢延伸到身体下方是吧？”

藤椅上的老军神眼前一亮，随即悄悄按下心中惊讶，缓缓点了点头。

“你得的病其实叫做进行性肌肉骨化症，它的症状某种程度上和渐冻症确实很像，但造成疾病产生的根本原因却完全不同。”

周文成平静地解释道：“两个病都会让患者身体渐渐变硬，失去控制，但渐冻症是肌肉硬化，你这个病是肌肉骨化，前者会导致人最终机体无法完成正常的需求而死亡，后者则是会让软组织和肌肉逐渐消失，骨化，最终变成——活石雕。”

听完周文成的一席话，老军神微微错愕，他难以想象，也更无法忍受自己变成石头的那一天。

与其那样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之上，轰轰烈烈而亡。

“凌然——”

墨子死死盯着周文成，按了一下耳朵里的耳麦，随后低声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