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发沉:“发生了何事?”
顺天府丞府的嫡长女姜瑾芸神色恭敬道:“回皇上的话,衡阳县主在宴会中被宫中端茶洒湿裙角,她随宫人到宫殿换衣衫。”
“臣女等人见衡阳县主久久未归,便去寻她,却在殿外听到……”
言至此,她的脸色憋得通红,竟是说不下去了。
众人脸色微变,嘴角勾起古怪的笑意。
衡阳县主貌若倾城,身份尊贵,却是恶名在外。她嚣张跋扈,愚蠢恶毒,屡屡当众出丑,是京都不折不扣的笑话。
如今她在云台殿换衣衫久久未归,再瞧瞧顺天府丞府姜小姐的反应……
莫不是衡阳县主在云台殿与狂徒私通,她竟然是如此不知廉耻,下贱至极。
宋衡与宋子成神色一厉,他们阴沉地剜着姜瑾芸。
媞媞是他们丞相府千娇百宠的,这个女人敢欺辱他们的媞媞,有朝一日落在他们手中,定是要将她的手手脚脚砍断,做成人彘。
元嘉帝的脸庞丝毫看不出喜怒,他的鹰眸落在赵清菡的身上,沉声问道:“赵小姐,你说,衡阳县主发生了何事?”
赵清菡向元嘉帝盈盈地行了一个礼,她穿着一袭霜白色烟罗绮云裙,挽着流苏髻,若皎月,若梦若幻。
她的声音缥缈空灵,不染世俗的尘埃:“臣女等人心系衡阳县主的安危,到她换衣裳的宫殿寻她。臣女等人命宫女拍门,迟迟未有人开门。”
“里头更是隐隐约约传来男子声音,臣女实在担忧衡阳县主遭遇不测,故此前来禀告皇上。请皇上恕罪。”
这番话说得实在高明,以担忧之名,一步步将衡阳县主推向名声尽毁,万劫不复的境地。
宴会当中的众人在低声嗤笑。
也不知道丞相府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养出衡阳县主如此荒唐淫贱的女儿?
如若是他们府中的小姐,早就送她一尺白绫,省得败坏门楣!
宋子成的桃花眼溢满了愤怒,他紧握着拳头,正欲说话。
宋衡按住了宋子成的肩膀,他从宴席中出列,对着元嘉帝道:“皇上,臣有一言想问赵小姐。”
元嘉帝静默地看着宋衡半晌,道:“准。”
宋衡转向赵清菡,深黑的眸子渗入了幽冷的杀意,他逼问道:“赵小姐,你是否亲眼所见衡阳县主在殿内?若是你有半句虚假之言,便是欺君之罪!”
赵清菡的双眸含着云雾,声音轻柔道:“宋丞相,臣女知道您向来疼惜衡阳县主,当务之急,应尽快寻到衡阳县主,便会真相大白。”
她这么狠毒,想引众人来败坏媞媞的名声!
宋衡凛着声音重复问道:“赵小姐,你是否亲眼所见衡阳县主在殿内?”
沈国公府世子沈明安高声道:“宋丞相好大的官威!衡阳县主在京中最是不检点,做出如此下作淫贱之事,并不稀奇。”
“你又何苦对赵小姐咄咄逼人!”
他本就是心仪赵清菡,再加上沈国公府与宋丞相府是世仇,自是乐得对宋媞媞落井下石。
赵清菡垂下头,唇尖勾起讥讽的笑意。
方才让宋媞媞逃过一劫,只是侥幸。她有“抢夺气运系统”在身,宋媞媞又怎么可能避开她环环相扣的算计?
今夜,宋媞媞在劫难逃,注定要身败名裂!
“放肆!是谁敢污蔑哀家的衡阳!”身后,传来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循着声音方向望了过去,太后穿着一身华丽尊贵的金色朝服,发髻上嵌着鸭绿色宝石,她淡淡扫向他们,带着无法抗拒的凌厉。
他们看到她身边的宋媞媞,神色僵硬,她不是在与奸夫私通?
华灯摇曳,女子的纤腰恰似花扶柳,罗裙嫣然绽放,袅袅娜娜。
她生得绯颜腻理,稍稍抬起头,眼眸勾勾,嚣张跋扈地凝睇着众人。
在现代,她熟读各种宫斗小说,一身技巧无法施展,今天她要化身钮祜禄·宋媞媞,拿污蔑她的人开刀。
她这么娇滴滴又冰清玉洁的美人儿,他们污蔑她与人私通,实在是不能忍!
赵清菡不可置信地望着宋媞媞,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甲狠狠嵌入手掌心。
宋媞媞为什么会安然无恙地出现?
生性暴戾的萧玦为何会放过宋媞媞!
宋媞媞对上了赵清菡的视线,清眸流盼,撩人心怀。
她娇娇软软一笑,眼底含着毫不掩饰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