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讥诮地望着朱修仪:“朱修仪,奴才糊涂,莫不是你也个糊涂的。本县主倒要请太后娘娘前来,为本县主做主!”
朱修仪被宋媞媞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见对方提起太后,心里一阵后怕。
她声音发颤:“衡阳县主恕罪,臣妾误会了您。”
宋媞媞自问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她步步紧逼:“大楚国律法严明,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朱修仪既是皇上的妃嫔,应当为表率。”
朱修仪藏在衣袖中的寇丹深深陷入她的掌心,宋媞媞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若是传出去,皇上必定会厌弃她。
她狠了狠心,扬起巴掌,重重地朝着脸上甩去:“臣妾犯了大错,请县主饶过臣妾。”
啪啪啪,听得众人心惊肉跳。
数个巴掌下来,朱修仪的嘴边渗出血丝,瞧着有些吓人。
宋媞媞轻蹙着眉头,娇滴滴道:“朱修仪言重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罢了,罢了。”
朱修仪喉咙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她从前怎么不知宋媞媞如此手段狠毒,多智近妖,将她耍得团团转。
偏生她还得憋着,道:“臣妾谢过衡阳县主。”
萧锦屏望着宋媞媞,目光一凛,她像是从未认识过对方似的。
原本宋媞媞的美貌就让她刺疼了眼,如今不过谈笑间,就让德妃狠狠栽了一个跟头,让朱修仪自掌嘴巴。
这份狠辣的心机,她只在母妃身上见过。
宋媞媞,让她生起无限的危机感!
宋媞媞凝睇着被闹得一塌糊涂的长信宫,扬了扬眉,自作孽,不可活。
她与众人微微倾身行了一个礼,含娇细语道:“衡阳想起太后娘娘,衡阳先行告退。”
言毕,女子风姿款款转身,朝着宫外走去。
徒留身后一众女眷热切的视线几乎要将宋媞媞绰约的背影戳穿。
一直默不作声的虞素素忽然抬起头,她眼中幽幽暗芒闪烁着,转眼即逝。
……
长信宫外。
青橘听着宫内的动静,她急得快要哭了。
长信宫这群黑心肝的,竟然拦住她,不让她跟着伺候县主。
县主天真柔弱,指不定被她们一群小婊砸欺负得可怜极了。
她咬了咬牙,正准备不管不顾地闯入长信宫打救自家县主。
宋媞媞恰好从长信宫走出来,她笑靥如花,裙角潋滟。
青橘热泪盈眶,她连忙查看着宋媞媞,哽咽问道:“县主,您可是受委屈了?”
宋媞媞微微一笑,两颊笑涡春光荡漾。
她摇头道:“没有。”
青橘呼吸一窒,瞬间破涕为笑。
啊,县主对她笑了,还笑得如此销魂入骨,她的小心脏快要受不了了。
等等?!
县主说没有受委屈,长信宫闹得如此大的动静,那岂不是县主让德妃吃了一个大亏!
县主好手段,只身一人置在狼窝间,却能全身而退。
青橘眼巴巴地望着宋媞媞香酥滑腻的粉面,糟糕,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县主貌美倾城,心思缜密,真真是世间罕有的奇女子。
日后县主的夫婿究竟得多么艳绝,才能配得上县主?
皇宫游廊曲折,延绵不绝。
宋媞媞主仆二人回到御花园的桃林小径。
萧玦与夜俢染踏着落花而来,与她们打了一个照面。
四目相顾。
男子一身邪肆红衣,眉眼冷峻绝伦,薄唇沾染着魅惑狂狷的红晕。
恰好有一片花瓣落在他的肩膀,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宋媞媞差点看痴了眼,心底泛起浅浅涟漪,根本让她察觉不了。
虽然萧玦性情疯批诡谲,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皮相是一等一的好。
萧玦的丹凤眼浸染着,他深得噬人的眸光在一寸寸地侵蚀着宋媞媞的肌肤,肌理分明的胸膛在隐隐发颤,喷薄着灼热的气息。
那日夜半,他明明嗅到宋媞媞身上的玫瑰花香换成扶桑花瓣,心知她已然洞悉德妃的阴谋。
他却是按耐不住内心诡谲躁动的野兽,鬼使神差地从东宫走去德妃的长信宫,想见她。
宋媞媞被萧玦盯得脚趾头微微蜷缩起来。
她的动作凝滞了。
萧玦喉间滚烫,一步步地朝着宋媞媞走过去。
半晌,他堪堪在她的一步之遥停下,深重的身影将她娇软的身躯缠裹着。
男子的声音很低,很哑,携裹着细绵入骨的炙烫欲感。
他叫着她的名字:“宋媞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