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鲁大公子的福伯,在混乱的人群之中,犹如一叶偏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显得孤立无援。
然而,任凭他如何的呼喊,想要重新组织队伍,都无济于事。
不如说他的呼喊反而起到了反作用,众人听到曲阜在望,纷纷昂起头,犹如喝水的鸭子一般,逃窜速度反而更加的快。
“兄弟们,冲啊!靠近之后,先从落单的下手。”
唯恐天下不乱的唐靖,见此情景,放声呐喊,身后的众人也山呼海啸般的跟着呐喊。
溃兵一听这话,开始不顾一切的往前拥挤,生怕落后。
如此多的人奔跑前进,自然引得守城士兵关注。
不明究以的他们,摸不清情况的情况下,便要拉起吊桥。
“住手,不要拉!大公子还在外面啊!”
早已精疲力尽的福伯,见状,用他早就已经嘶哑的嗓子,如泣血的猿猴一般,嘶吼,哀嚎着。
守城士兵闻言尽皆四目相对,拿不定主意。
在众人这番拉扯的时候,早就一直留意这边的唐靖挥了挥手。
早已按耐不住的彭志和宁宁,立刻从中一跃而起,先一步来到吊桥边,用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一刀割断了吊桥两边的绳索。
城门彻底打开!
“兄弟们,冲啊,攻占曲阜,报仇雪恨!”
唐靖的话起到非凡的作用,作为先锋部队的后勤营士兵,一听这话,纷纷血涌上头。
高声呼喊着,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杀。
“都给我住手。”
终于赶来的鲁伯言,见西城门大乱,立刻撤换掉早已六神无主的守城士兵。站在城头上,朝着互相厮杀的人马,高声喊道。
“唐公子你已得了粮草,为何去而复返?”
乱无序的人群当中,鲁伯言一眼注意到被众人簇拥拱卫在正中央的唐靖。
犹如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惊喜莫名的他,立刻责问道。
“鲁公,你这话不应该问我吧?”
唐靖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经站在城上的福伯,以及失魂落魄的鲁大公子。
鲁伯言顺着唐靖的话,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既有心痛,也有悔恨。
“唐公子,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就此罢手呢?”
回过头来,鲁伯言再度恢复一城之主的凛然,似乎儿子的惨状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干扰。
“您这话说的,仿佛是我们先挑起事端一般。”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城上的士兵却感到面上无光。
鲁伯言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惹出这场祸端。
但正所谓猛兽尚有舐犊之情,身为人父的他,又怎么能够例外?
“唐公子,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小老儿也知道,仅凭两句道歉的话,大概也无法抚平,这样吧,你提一个条件,但凡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尽量答应。”
鲁伯言不顾自己身为一城之主的身份,站在城楼上,向着城下的唐靖恭敬的行拱手礼,语气之中充满哀求。
“可以啊,我之前不就已经说过了吗?不信你问福伯。”
唐靖坏笑着,将目光转向一脸诧异的福伯。
一脸疑惑的鲁伯言转头看向鲁福,福伯却满脸苦笑的说道。
“主公他想要的是咱们大公子的命啊。”
感觉受到愚弄的鲁伯言,闻言,再度转过头来,眼神当中充满怒火。
“唐公子,你欺人太甚了吧。难道你真的以为凭你手下这点人,就可以占有曲阜吗?就算不提,城中还有两千士兵。只要老夫一声令下,城内10万百姓都将是你的敌人!”
听闻此话,宁宁最先按耐不住,便要张弓搭箭。唐靖出手阻止了她,抬起头,望着城头方向,对着满层楼的人慷慨激昂的说道。
“鲁公,明人不说暗话。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全都是你们纠由自取!
无论是这场战争的挑起人,还是这场事端的调起者,全都是你们齐国!难道你们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吗?
眼下我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的和我兄弟们来讨还一个公道,本来也打算就此离去,双方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结果大公子却偏要再下,以及再下手下这数百条兄弟的人命。
如果今天我不为我的兄弟们讨还一个公道,他日还有谁替我卖命?
鲁公,你身为一家之主,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罢,唐靖用眼神示意宁宁,宁宁立刻会意,张弓搭箭一箭射上城头。
弓箭巨大的穿透力如同闪电一般,城上众人,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不过十岁左右,身体娇小的小女孩,竟有如此能耐。
以至于,见箭矢射过来的时候竟来不及躲闪。
还是一直站在旁边经验丰富的鲁福反应最为敏捷,一把将鲁伯言扑倒在地。
箭矢擦着他的头皮,射中他身后的帅旗。
只见偌大的旗杆竟然被一箭射穿,被风一吹,忽忽悠悠的,那杆帅旗竟从城头落了下来。
见此情形,城下众人放声呐喊,城上众人,情绪更加萎靡。
大功告成,唐靖也不再逗留,吩咐众人拆毁西城门,随后带着一行千余人绕着曲阜,绕城三周。最后再城上众人诧异的目光当中,扬长而去。
“他就这么走了?”
原本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鲁伯言,看着忽然离去的一行人,感到猝不及防。
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趁机攻城吗?
“总感觉有些奇怪啊。”
摸不清头脑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惜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
不过众人心中还是庆幸的,毕竟,不管怎样,能够避免一场战争总是好的。
劫后余生的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注到鲁伯言的身上。准确的说是他身边鲁大公子鲁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