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其实柴进是知道的,却不好多言,只好装作不知的问李懹道:“闹得声势如何?”
“这王庆娶了那房州段家的女儿段三娘,听闻这女子却是个样貌极丑陋的,号称房州天魔女。可这段家却是一方大族,不知这王庆有何本事,居然让他们一家舍了家业同他个外婿去山中落草。”
听完这话李助大笑,可柴进心中好笑。
李助笑,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的旧识,会狠得下这个口。
而柴进笑的是,原本这一切,都是拜你金剑先生所赐的,可现在转一圈,它还是发生了。
柴进交待吴用,让他通知杨林,写信送往荆湖,需多多留意房山一伙。
接着问道:“如今投山之人很多,山寨粮草可还充足?”
李懹点头道:“半月前,杜嶨哥哥带我们破了两个小县,缴获颇丰。只是清点细致还需些时日,想来也快有书信传来了。”
柴进又问了无关紧要的事,见天色也晚便领着众人回去休息了。
进到自己房中,柴府的老管家递过一盆清水,边看着柴进,边悠悠的道:“大官人如今日理万机,本不该打搅您,可老仆心中不忍,还是想多几句嘴”
柴进不禁回头看着他笑道:“跟我你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这个管家是柴家的家生子,祖辈几代都在柴家伺候,早和自己亲人一般。何况如今沧州庄园被收后,除了他一路跟随,其他人也都遣散了。
“大官人给李懹头领牵线搭桥,也是好事一桩,可您年岁也不小了,该给自己也物色一个了。”
柴进闻言不禁有些无奈,却不好忍心拒绝他。
“我会的。”
正要他去睡了,不想这老人还是不死心,道:“我看那仇姑娘就不错,虽然性子洒脱了些,却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柴进忙道:“琼英是我妹子,当日在她仆人临死前便立过誓言,你可莫在山寨说这些话,免得闹些误会,反而让我不好与她相处了。”
柴官家见他说的慎重,连忙认错。
柴进怕他多想,也知这老人一番好心,忙对他道:“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今日且去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本在沉睡的柴进,忽然睁开眼,一股莫名的担心充斥心间。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自己好像梦中想起了关于呼延灼的一些事情。
天还没亮,他坐起来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躺下,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他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眯了一会还是既没想起来,反而精神越来越好,忍不住还是起了床,站在窗口,望向外面淡淡的月亮。
不想轻微的声音,惊醒了隔壁本就睡眠很轻的老人,他轻轻推开门,问道:“大官人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柴进心中愧疚,忙柔声说道:“无妨,就是想起些事,你自管去睡,不用管我了。”
老人应了一声轻轻关上门,可这忠心了一辈子的仆人,又怎么会真的去睡。缓缓点了一支蜡烛,又推门进来。
“大官人可能是肚子空了,您先坐会,我去给弄点吃的。”
转身正要出门,可柴进看见那闪着微弱淡黄光晕的烛火,眼神渐渐明亮起来。
是的,他忘了一个人,一个被所有人忽视,可柴进却知道有多么可怕的人。
东京甲仗库副使火炮手。
轰天雷凌振!
“不用忙活了,我得出去。”已经知道什么原因的柴进已经无心再睡,穿上衣裳便出了门。
门外有值守的士卒见柴进出来,忙上前问好。
“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侍卫忙道:“再有大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柴进点点头,对他道:“等大家用了饭,请王教头,鲁提辖这几个原本在军中呆过的头领来聚义厅。”沉思想了想接着道:“张老教头也麻烦他来一趟吧。”
说罢转身往聚义厅。那侍卫应下后手一挥,立马有四个人护着柴进而去。
虽然有月光和灯火,可山上还是有些幽暗,等上了大寨,才亮堂起来。
今夜在大厅旁书房的值守头领是荆湖的糜貹,忽然见到柴进过来,忙起身施礼。
“可是有何紧急之事?还需哥哥半夜来处理。”糜貹不解的道。
看这个粗汉子居然在偷偷的练字,柴进笑着摇摇头,满意的说道:“兄弟最近倒是下了些苦工了。”
糜貹挠头道:“也是大官人交待,小弟才跟着兄弟们学了学,晚上也好打发些。”
“不是我为难你们,将来都是要领兵之人,最起码的军令你得识得才行。”
糜貹笑着道:“小弟晓得。”
柴进鼓励了他几句,说道:“唤人去伙房弄些东西吃吧,干坐着却也无聊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