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古啊,这一进了汴梁,你们夫妻俩是越来越小气了。”
众人哪里不晓得阮小七这耍笑的性子?闻言皆是大笑不止。同样生性洒脱的李清照更是多了几许欣赏。
一直安心护在柴煦身后的丘岳虽然投山也有很多年,可毕竟是在汴梁城里伺候高俅的人,耳濡目染下的上下尊卑无法让他像阮小七一般随性。笑着替自家将军帮腔道:“小七兄弟,郡马爷府上可是有许多汴梁城买不到的好酒,咱们今天可都是托你的福了。”
阮小七点头道:“那好,咱们去邀上花荣、徐宁众位将军,一起去替郡马爷清清酒窖!”
牛庚、丘岳二人闻言也是大声叫好,惹得不远处的百姓纷纷往这边看来,他们皆在好奇这群容貌非凡的人在说什么事居然这么开心。
琼英见状也过去拉上柴煦,毕竟今天就是带他出来闲逛的,可这正主因为岳云这个玩伴离去而兴趣索然,大家也就没了再逛下去的必要。还不如让这群大男人回家好好喝酒热闹。
众人护着柴煦有说有笑的开始往张清的郡马府方向走,可是没等大家走出多远,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惊呼与吵闹之声。
大伙皆转头看去,只见有几个骑着骏马的人一边放肆吆喝,一边挥舞马鞭驱赶着前方游玩的百姓。而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一队巡城差役在跑步跟随,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干预的样子。
阮小七指着马上一个像是领头的年轻人问旁边的丘岳道:“这莫非是朝中哪个相公家的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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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岳寻思一阵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好摇头道:“我也不识得此人……只不过如今朝堂里的大员虽然也有以前宋廷官员,可他们应当也不敢任由自家公子哥在这御街放肆!”
旁边的张清夫妇与李清照等人皆是面露不满的看向那些人,却都想不起来此人是谁。要是琼英以前的脾气早就上前喝止了,可现在毕竟已为人妇,心性多少也有些改变。
何况这些事情都是属于巡城司该管的事,而巡城司又隶属于赵明诚的开封府,看在李清照的面子上,琼英也实在不好当着她的面使其丈夫难做。
正当众人在猜测这群人身份之时,张顺之妻花姿忽然带着一丝怨恨的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中间的那个年轻人乃是大辽王子……”
“谁?”琼英连忙问道:“他就是随着张家相公同来汴梁的耶律宗电?”
花姿见众人都看向她,连忙点头解释道:“前些日子我随着闻相公去城外迎接张家相公与兄长从河东回京之时,曾听兄长说起过,绝对是他。”
“难怪开封府巡城司不敢管,原来是契丹王子。”
现在琼英也明白花姿为何对这人有怨恨了,一是因为他兄长花容,二是因为那死去的打虎将李忠。
作为花姿最好的姐妹,琼英是知道以前在白虎山与芒砀山时,这个李忠对她们一家多有帮衬,她一直记着这位憨厚的兄长恩情。
“咱们回去吧。”张清轻轻拍了拍琼英的手臂道:“朝廷好不容易与辽国谈妥,此人又是契丹王子,咱们还是莫要给陛下惹麻烦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虽然心里不痛快,可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只好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可大伙刚要挪动脚步,却听一个充满童真,又满是疑惑的声音道:“姑姑,他们为何能在这御街之上纵马而行?”
众人皆是惊讶的看向说话之人,只见柴煦瞪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珠子,满是疑惑的看向他最熟悉的仇琼英。
琼英笑着蹲下身子。
“我们都知道这御街之上不能纵马扰民,可此人有些特殊,他是那契丹王子……”
话未说完,柴煦那本就疑惑的眼神不禁更加奇怪了,忍不住出声打断道:“为何契丹王子就能不守朝廷律法?”
此话一出,不管琼英、李清照,还是文武双全的张清、丘岳皆被这位年幼的大周皇子问得哑口无言。
他们是成年人,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可说到底,不管是什么顾虑,这契丹王子耶律宗电在御街之上纵马而行乃是事实。而这不准御街纵马的规定自从柴进亲自定下后,连他们自己不都恪守规矩么?为何他契丹王子就不一样了?
看着他们都没人回答自己,柴煦不禁再次开口道:“朝廷律法乃是社稷之根本,岂能因为他是契丹人而使得百姓生怨?自古外柔内刚乃是我中原王朝之最大弊端,外人既然入我国土,就当毫无条件的守我大周律法……”
一群成年人听着这位几岁的大周皇子带着疑惑的发问,全都不自觉的低下头来。而李清照更是对着柴煦深深的行了一礼。
“殿下而今便有此等见识,真乃天下之福、百姓之福!”
柴煦见她如此,连忙晃着可爱的小脑袋。
“这些话是父皇教导我之时说的,不是我……”
张清等人本就因为柴煦的话而觉得深有感触,现在听他这样说更是不禁暗暗惭愧:他们虽然都是不想给朝廷惹麻烦,可说到底谁又不是在潜意识里觉得契丹人不能惹?
这是大宋数百年的软弱让天下百姓养成的习惯,包括他们亦是如此……
李清照再次行礼道:“陛下圣明,奴家拜服!”
起身看向张清夫妇道:“诸位莫要顾忌奴家,我那夫君什么都好,就是这胆子可做不来得罪契丹人的事。”
张清见说,点头道:“好,这群契丹人打扮与汉人无异,百姓们只会以为是朝廷中的官员家属,岂能知道是辽国人?今日既然碰见,便用他耶律宗电正正我大周国法,也替死去的李忠兄弟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