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觉得这是个上好的三月,上好的春天,这种日子本不应该是流血的。但他又明白,江湖中人的杀戮流血是不分季节的。
他一方面向往着自己成为名剑侠客的一天,又无比担忧倘若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自己是否也要告别这三月的烟雨与争开的春花。
当他低头看了看酒桌上的酒的时候,宽慰般地笑了笑。至少,江湖再多生死杀伐也还是不会逼你离开酒的。
虽然他听说过江湖中不少怪事,但当这些事真正来到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面前时,却又叫人为难了。
他听说过天下第一剑的李平雨可以在一息之间把一个人的白发从满头黑发中挑断,也听说过玉家的家主可以用一根指头震碎高楼。
但他不明白一个人是怎么在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杀掉两个人的。
他自然有想到有帮凶的情况下这不是难事,但听杜与之说那郑计的杀人手法并不是容易学的。
两个时间,四具尸体,每一具尸体脖颈上的三柄飞刀位置都一模一样,三柄飞刀之间的距离也分毫不差。
要知道,这四具尸体都是习武人士,四个人武艺参差不齐。同时有两个人用这样别致的手法杀掉四个水平不尽相同的人,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但比起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点,这种情况确实是更容易被人接受。
江轻仔细回想着近些天发生的这些事,但却理不出一个头绪。只能在酒楼中一杯接着一杯。
正在江轻烦闷之际,杜识就坐到了对面的凳子上。她用手撑着下巴,紧紧盯着江轻那双不算大但却很秀气的眼睛。
“找不到你的时候,来酒馆往往不会错。”
“说得好。寻我不得的时候,大多是我烦恼的时候。当一个人烦恼的时候,他总要喝酒的。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酒徒呢?”
“听轻哥和与之哥的说法,这个郑计是个武林高手。我觉得杀一个人对这种高手来说是很简单的。既然如此,四个人一个个杀也是很简单的。”
“可这分别都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命案啊。”
江轻觉得杜识这话简直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也清楚杜识向来不说废话。
“如果本来就不是同时发生的呢?”
“你的意思是”江轻开始考量杜识的话。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两个人同时被杀这件事,既不是你看到的,也不是我看到的。”
“但我们还是轻易的相信了。”
“对,因为杀手想必料到了。人们大多只会怀疑杀人的是不是一伙的,而不会怀疑报案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江轻没有等到杜识说完,就从长凳上坐了起来。他从不是那种需要别人把话说的很明白的人。
江轻纵起轻功,只消片刻便到了那天的酒楼前。中守镇这种不大的地方,赶起路来倒是方便。
老板娘看到江轻和杜识走进酒楼,立刻就迎了上来“江少侠又来喝酒啊,这次要哪间隔间?”
“有时候来酒楼不一定是喝酒,找人也是有可能的。”江轻一边说这话,一边扫视着店内。
“找人?不知道江少侠要找的是何许人也?”
“两天前那个报案的店小二。”
“是王览啊,他说是被血案吓坏了胆子,昨天在我这结了工钱就不做了。他家住在镇东,去那里问下人,大概就能见到他了。”
于是江轻又带着杜识直奔镇东,简单找一个人问了之后,就来到了一个小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