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宁先生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思来想去,橘政宗只能用这句话开口。
“不是误解”杜宁半闭着眼眸,血色的左眼闪烁着霓虹灯的光,十分漂亮“说真的,我很想当场干掉你。”
“杜宁先生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不是玩笑。”杜宁认真的说“你就是本体吧,本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橘政宗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就像太平间里躺着的尸体一样安宁,唯一和尸体有所区别的,是没有那象征着死亡的煞白色彩。
但煞白还是存在,并不在橘政宗的脸上,而是橘政宗攥着方向盘的手。方向盘被攥的咯吱作响,强烈的推背感传来,杜宁和橘政宗的身体不约而同的向后微仰,紧紧地贴着座椅。借着余光,杜宁能看到奔驰操作界面上面的指针急速转动,指向了红色的危险区域。
“果然,你真的是本体啊。”
杜宁微低着头颅,就像个伤春悲秋的少女,在感慨花朵必定会坠落。
老实说,橘政宗真的称得上是一个很棒的角色。他有着坚韧强大的毅力,有着珍重的亲人,有着敬畏他的下属。
虽然和这个世界主角的立场不同,但不可否认‘橘政宗’真的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那本书的作者将他塑造的太成功了,他能记住每一名下属的名字,他和源稚生的父子情简直催人泪下,为了理想而死的他真的很难让人不敬畏。
所有的读者看到他是最终反派时都会非常错愕,就像刚刚吃了一顿大餐,打着饱嗝准备擦嘴的时候,厨子跑出来嬉皮笑脸的说‘你以为你刚才吃的是山珍海味吗?错了,你吃的其实是狗屎啦!’
真可笑啊...
杜宁宁愿相信橘政宗也是个被控制的分身,在平时是一个很有理想的蛇岐八家大家长,在被真正的反派敲响控制他的梆子后,强行用另一个不该存在的极恶人格将原本人格替代了。
但他就是个真正的坏人啊,不是因为他被控制了,也不是有什么隐情。关键性的证据就在书里。
“我听闻橘先生喜欢锻造刀刃。”
橘政宗没有回话,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杜宁继续阐述。
“日本是个小国,较小的领土导致资源极为匮乏,钢材较为贵重。这使得有些人不得不采用最有效的方法利用钢材,他们发明了把能做出锋利刀刃的硬质钢材和质地较软的普通钢材结合的办法,他们被称为刀匠。”
“每一个刀匠都是敏感的,他们会在看似简单的捶打过程中施加极致入微的操作,火工锻打、复合、锻胚、淬火、研磨,对一柄好刀来说,每一个步骤都是关键。只有将所有步骤进行到完美,才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刀匠。”
“每一个刀匠都是几十年的经验积累而来的,这个经验不是游戏里随随便便就能赋予的技能,想要学会就必须花几十年去学习,不存在任何投机取巧。”
“所以,分身不会锻刀。对吗?”
“你就是本体。”
橘政宗猛地踩住了刹车,奔驰的轮胎紧贴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杜宁早有预料般抬腿踩在用来储物的手套箱。
车子停下了。
杜宁回头观望,发现他们正在东京着名的彩虹大桥上。漆黑的夜幕下,无数的高楼灯火灼灼,星星一般明亮。
橘政宗从后备箱取出红色的警示牌放在车后五十米的位置。从怀里取出一盒香烟,点燃。
“如果我也有这种获知情报的手段,是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的。”他说“我只会在暗中布置着一切,细心地琢磨每一个细节,然后在像个忍者一样在关键时刻从敌人背后闪出,一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