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着蔡高远的便车,卓义回到出租屋楼下,一脚刚跨进楼里,又折返回去。
胸口的隐痛又找上门来,持续不断,绵延不绝,同时又带来一股不和谐的割裂感,眼前的建筑、绿化、车辆不断变换着形状,现出四十年后的模样。
卓义锤着胸口,想将痛苦驱出体外,可它早已植入内心深处,他呆不住了,疯了似地奔走,漫无目的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试图逃离它的追捕。
他在一家足道店前停下,回忆愈加汹涌袭来,呼吸变得急促,目光开始发散,店口招牌上的风华、影院、足道三组字来回颠倒扭曲,耳边反复响起尖锐的金属剐蹭声,似是一种鸟凄厉的叫声,又似是高速行驶的列车急刹入站。
混沌感令卓义身陷泥潭,双脚迟钝,甚至觉着灵魂与肉体剥离了。
重生,终究还是过于玄幻,世界都要崩坏了,梦也该醒了。
“先生?先生你还好吧?”
朦胧间,一束光自上而下,斩断这纷乱的牢笼,外界的声音、事物的秩序顿时恢复如初。
“先生你别吓我啊......”
“俞兰?”
不知何处传来的绵软女声触动了卓义的心弦,他下意识念叨出女孩的名字,眼前却没见到影。
“您认识我?”
卓义视线下移,一个他日思夜想,期盼已久的面孔出现了。
她梳着干练的马尾,眼镜下那对朗若星辰的杏眼,似要将整个宇宙包含其中,卓义从她的眼中能看见希望,看见对未来的憧憬和热情。
即便在足道店里工作,她的眼中也永远不会缺乏积极向上的能量。
“不......不认识,这不是你有胸牌么。”卓义眼睛往下一扫,指道。
“还真是哈。”俞兰一看胸前写着自己名字的胸牌,尴尬地笑道,“先生,您好点了?刚才的样子真吓到我了。”
卓义挠挠头,支支吾吾道,“最近太忙了,这不恍神了吗。对了,我来看看这儿有什么服务,之后跟朋友来一趟,能跟我说说吗?”
“这样啊,您在沙发上等我可以嘛。”
俞兰是小个子女生,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她从柜台旁的架上取出一本菜单,又返回到卓义身边,脸上则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先生您没事就好,一直积累疲劳的话对身体很不好喔,正好可以来店里放松一下!”俞兰说着,翻开菜单,俯身给卓义介绍起来。
卓义望着俞兰出了神,想到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孩曾糟践在自己手里,方才痛苦的残存复苏了,心口疼得更甚了。
“我们这主打的是高品质服务,价格会偏高一些,但也有折扣优惠,比如说399这套,里面包含足疗、全身按摩、汗蒸......”
“够了姑娘,谢谢你。”卓义突然打断,留下礼貌性的微笑后,旋即起身冲出了店门。
俞兰呆呆地蹲在沙发边,满脸诧异地目送客人奔走在黑夜里,心中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