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七无法想象,世上怎会有人创出嫁衣诀这种道法。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门道法类似前世武侠小说中的灌顶传功。
讲究的,是把自己辛苦练出来的法力倾囊相赠给其他生灵,以助其增长修为。
“干吗要这样做?太圣母了吧?完完全全的损己利人吗”。
吐槽归吐槽。练,还是要练。
嫁衣诀恰好能宣泄少年气海中的法力,解决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
可是要传给谁呢?
少年又犯愁了。
他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小院子。
一栋二层小楼,楼前是一池荷塘。塘里荷花开得正盛,三条锦鲤徜徉在其间。塘边是一棵老槐,枝繁叶茂。槐下一张软木躺椅,椅旁一方石桌,两个石凳。
没了。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对了,还有一条名叫“听蝉”的黑色细腰小犬,头顶一撮白毛。正趴在他脚边酣睡,这是新朋友。
李三七思索了一会儿,回身拍了拍老槐:
“看来,只有便宜你了,老伙计。明年记得多结点槐花,再来点槐实给小爷泡茶。”
一阵风吹过,槐叶哗哗作响,像是在对他做着保证。
少年说完,也不耽误工夫。单手扶在老槐的根部,按照嫁衣诀上的行功路线,缓缓将气海中的法力提取出来,流经手臂,一点点灌入槐树之中。
半盏茶的时间,李三七气海中的法力荡然一空。
嗯,不对,剩下了一丝。
这一丝与其他法力不同,它更为精纯。
如果把少年气海中的法力比作是铁,那这一丝,就是经过千锤百炼,淬去杂质之后的钢。
“弃其糟粕取其精华吗?这门道法还有提纯的作用?不错,不错。是爷小看了你。”
……
李三七再次走出小院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十六的早晨了。
秋阳初升,晨露未晞。小城户阳却已经醒了多时。
“包子,大馅的包子。”
“豆浆,新鲜热豆浆喽。”
短褂行人,褐衣侍者,凡是簪发髻者,都在为着生计,往来奔忙。
垂髫小儿四处撒欢,黄发老人依墙安坐。
骡马市里很是热闹,人声鼎沸,端的是好一派市井红尘。
少年抱着小犬听蝉,手里提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家饭铺门口。
店面不大,里面三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外面还有两张空着。
“大,两笼肉包,一碗豆腐脑。”
“哎哟,李爷,您来了,可好几天没看到您了。您先坐。”
店家是个三十多岁的矮瘦汉子,蓝布短褂,系着围裙。
一边拿袖子擦着油腻的座椅,一边满脸堆笑,不忘侧头问上一句:
“老规矩,豆腐脑还是加盐?”
“加盐。加糖怎么吃得下去。”
“好嘞,您坐着,马上得。”
大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弯了弯腰,奔回后厨忙活去了。
不一会,两笼热腾腾的包子端了上来。葱花、麻油、茱萸等各种配料也摆在了旁边。
李三七没有急着发动。先是掰开两个肉包子,吹凉了之后,放在黑色细腰小犬的嘴边。
“听蝉啊,这几天饿坏了吧?跟着小爷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