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初时,只是一时为阿耶不平,愤而出口便后悔了。一个公主不但口吐粗言,还在野外随便与一个小子对话,更过份的是这个小子居然静静的观瞧自己,一点不带掩饰地,把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个通透。初时,襄城觉得,自己已经让这个小子从头到脚的侮辱了一遍,羞怒得无以自处。但有一点不同的是,襄城没有从这小子眼神里,看到一丝淫邪之意,这平静而忧郁的眼神中,只有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品评和审视的眼光,这才让自己略略心安,没有落慌而逃。
此时见这小子要离开,襄城顾不得难堪和矜持,再次轻启贝齿:“公子,月汐冒昧了,打扰公子雅兴,月汐实有一事想询,不知可否?”襄城此时完全恢复了温婉贤淑、淡雅清纯的淑女模样。
秦朗看了一眼,不忍拒绝这个女孩,便说道:“小娘子,相询何事?”
“刚才公子吟诗,为何说‘农夫犹饿死’?如今天下,君贤臣明,公子何出此言贬低当今君臣?”襄城说完,看了一下秦朗。
“哦,小娘子若问此事,那倒简单,小娘子请看。”说着秦朗用手一指坡下田野,“小娘子,如今秋收在即,小子没猜错,此为皇庄之田,情况应比农户家田地好上些许。以小娘子所观瞧,此田地收成几何?一普通农户按一家四口计,授田几何?累计收成几何?交完税赋又能所留几何?一四口之家,可能依靠存留渡过一年待到下年收获?小娘子,在此情形下庄户人家除了佃儿卖女,以求给儿女找一条活路之外,安有他法存活?小娘子观瞧仔细些,一日观瞧不明白,可以多来观瞧几日,再观瞧不明白,可以去询问自家大人。小子只是说了真话,难道,说真话也有错吗?。”秦朗一连串的发问,问晕了襄城公主,望着眼前的农田,听着一声声的发问,襄城彻底的迷茫了。
趁此良机,秦朗牵马下坡而去。
脱离视线后秦朗才回味起刚才的一幕:月汐,李月汐?难道是李二的哪一个女儿?此地为皇庄范围,一般人家,那么清纯高贵的女孩,应该不会随便来皇庄赏玩吧?李二家的孩子,基因是真的优秀,除了一个李泰是胖子外,似乎史书记载,李二一家全是俊男靓女。幸亏自己机智,没有透露姓名,惹不起!李二的闺女,嫁的全是高门大户,也惹不起!。想到此处,秦朗不由暗恨自己这发呆的毛病,暗恨自己的破嘴!
可怜的秦二货并不知道,自己的寸头早就出卖了自己,还在那里猜测,公主怎么没有带护卫呢?
像个没头没脑的小蜜蜂一样,勤劳的王玄策又站在了秦朗面前,使得白日遇仙的秦朗一阵头大。
“爵爷,您老人家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您可怜可怜小子,放过我吧。另一个,适当抬抬您老人家那高贵的脚指头,赏个脸陪小子走一圈,您老人家想选哪个?”王玄策苦着一张驴脸,挤兑起了秦朗,好多事情自己操劳完成,还要秦朗去完成最后一步,毕竟有些事情,自己不能抢了正主儿的风头,这点分寸王玄策还是有的。
“嘿嘿,嘿嘿嘿,玄策兄,能者多劳,能者多劳,玄策兄办事小弟放心的很,你一切皆可做主。对了,有什么事情玄策兄处理不了的?还需要小弟走一趟?”秦朗讪笑着问道,也不再说本公子,自称小弟,给足王玄策面子。
“秦爵爷,庄户们到这,这么些天了,天天比咱二人悠闲,你秦大爵爷咋想的?另外,马上收完秋了,那面的土地皇庄,马上要划拨过来,你秦大爵爷是不是去看看,以后怎么规置?还有,你秦大爵爷天天两饱一倒,可知道这段时日统共吃了多少?喝了多少?花费又从哪里来?……”王玄策赌着气,一口气吐噜一堆。
小眼睛眨巴几下,秦朗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