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翠提前去跟牛车的人说好了。

她晚上干完活，就用袋子把棉花都装好了。

家里也收拾得仔仔细细。

“瑾宝，你的衣服妈妈放在这里了。”李翠翠叠好的衣服，放在床头，“明天要起个大早，估计天没亮就要出门了。”

“咱们坐牛车去城里可是要2个多小时呢。”

“我已经把鸡蛋都煮熟了，等明天早上热一热，揣在路上吃。”

她又想到，要把秤先放好，免得忘记拿了。

等放好了秤，她一拍脑门，“哎呀，我们也没有零钱，到时候怎么给人家找钱啊？”

叶小瑾缩在被子里，看母亲忙前忙后，生怕忘记了什么。

“妈妈，你别急，明天去城里跟人家换就行了。”

叶志平在另外一个屋子里，也都把要穿的衣服放好了。

他们的棉花这样好，要早点去，趁着早上人多的时候，比较好卖。

100斤棉花，说不准一个上午就卖掉了。

他又有些担心卖不出去，不过一想，卖不掉也没亏什么。

李翠翠和叶志平，还没有去城里卖过东西，都激动地没睡好。

天色麻麻亮的时候，叶小瑾就被从床上拖起来穿衣服了。

她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

“瑾宝，妈妈要担棉花，可背不了你。”

“你等会儿跟着爸爸一起去大路上坐车。”

李翠翠一次可担不过去这么多棉花，要两三次呢。

叶小瑾含糊地应了一声，穿着衣服就又倒在床上了。

叶志平本来不想去城里。

但是李翠翠不识路，叶小瑾就更加不识路。

他又怕母女两人上当受骗，才不得不跟着去的。

“瑾宝，起来了。”叶志平把鸡蛋热好，揣在一个布袋子里。

叶小瑾爬起来，跟着叶志平出门了。

早上冷得要命，叶小瑾的脸都麻了。

她跟在父亲身后，远山只泛着淡淡的白色，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爸爸，你腿不好，你走慢点。”

叶志平回头看了叶小瑾一眼，“我这路可走惯了，熟得很，倒是瑾宝你别摔了跟头。”

他们家里偏僻，走到大路上要十多分钟。

李翠翠担了三次，累得气喘吁吁。

看到叶小瑾来了，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在了牛车上。

“瑾宝，来，你在这袋子上面睡觉。”

她说完，又去搀扶叶志平。

一家三口挤在牛车上。

棉花袋子鼓鼓囊囊的，靠着倒是也软乎。

叶小瑾看着漆黑的天空，打了个哈欠，靠着棉花袋子缩了缩，又一次睡过去了。

这牛车颠簸，她醒了好多次，一看还是长长的路。

“咱们要多久才到啊？”

前面赶牛车的老师傅笑道：“还早得很哩。”

叶小瑾心情复杂，觉得这进城可真辛苦。

“怪不得文昌哥哥能进城读书，奶奶他们那么骄傲呢。”

“原来从乡下进城，是真的很不容易啊。”

叶志平笑了笑，眼神里有些苦涩，“你三哥读书也厉害，次次都考第一名。”

“可惜读完小学，就没钱读了。”

“以后瑾宝可要多读书，当个文化人才好。”

叶小瑾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

“三哥小学毕业的时候，不正好是我出生的时候吗？”

“难道是因为给我治病，就没有钱给哥哥读书了？”

李翠翠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乡下人，哪有那么多钱读书啊？”

“读书的学费贵，买课本和纸笔都要很多钱。”

“都是城里人，或者是你文昌哥那种全家供着的，才读得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