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丁愣了愣神,喘了几口粗气,他摸着杨双的腿,坐了下来,休息一会。
杨双往回爬了几步,拿来个陶壶,勾着脑袋抬不起来,抹黑凭感觉帮他斟了一碗水,凑到了邹丁的嘴边,邹丁喝了一口,一嘴泥。
他啧吧着嘴,道:“你干脆尿一碗给我喝,都比这水干净。”
杨双嘿嘿嘿地,强装着笑,“那不敢!”
邹丁正色道:“有啥不敢的,人到要死的时候,啥也敢喝。干我们这行的,就得有死在洞里的觉悟。”
杨双还想说两句,邹丁没让他开口,“从这里开始,我们就不能大声说话了,你帮我去换个小锄头来。”
杨双知道邹丁的心里难过,亲手把自己死去的弟兄挖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可旁人觉得臭,邹丁却没杨双想得那么脆弱,他就是觉得,他挖到了自己内心的一丝安慰。
这个事杨双出去以后谁也没说,王安柔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那表情别提有多变扭了。蓝胭脂也捂着鼻子,嘟囔着,你这是到粪坑里转了一圈回来了吧?
杨双没说话,把王安柔买回来的几把小锄头用绳子捆了,接着钻了回去。
可特么谁也没想到,女人的嘴是真的准。
邹丁换了个方向,绕过了埋尸的地方,本来他们在黑暗里就不辨西东,前后左右都不知道,这转了一个弯,地道感觉是直的,可挖着挖着,就挖偏了方向。等杨双换了他下来吃了饭,再进去,挖了没两个小时,突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杨双听见了邹丁在地道里爬的动静,远远地就对着他爬了回来。
邹丁一嗅鼻子,你这几锄头挖到哪里去了?杨双苦着一张脸,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就接着你的方向,就挖了没几下,脑袋上就掉下来一坨。
这都算轻的,邹丁往前一爬,那味道简直绝了。
千年老粪坑,被他们两个轮流挖穿了。
那铺天盖地的味道,直熏得两人翻白眼。这地方不能呆了,两人一前一后赶紧逃,杨双从邹丁的身上爬了过去,邹丁断后,挥了几锹土,虚掩着身后扑来的浓烈臭味,紧跟着杨双爬到了蓝胭脂家的灶间。
邹丁开挖的时当,是两天前的晚上。
而现在,仍然是晚上。
他们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挖出了一条三十来米的地道。
只是这条地道,貌似是挖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