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新蹲在那里,含在口中的那支烟正在一点点的燃烧,那白中带黑的烟灰就这样到了那支烟的一半,一阵微风扑面吹来,他叼在嘴上的那支烟的烟灰随风漂洒,有些飞到了陈建新的眼睛上,让他不得不把那支烟从口中吐出,用手揉了揉渗入了一些烟灰的眼睛。
铃铃铃,铃铃铃,一阵阵电话的声音响起。
陈建新放下揉着眼睛的手,习惯性的摸向自己的腰间,又连忙打开车门,从车内拿出一部黑色如火砖般大小长方形的东西,用手按了一下,放在耳边。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沉的神情却又面带微笑的说道:
喂,你好,李总,请问有什么关照。
电话的另一头,一声洪亮带着磁性的男声从陈建新耳边响起:
陈总,你就别取笑人了,今天呢,我就不同你扯皮了,我上个月给你的那批订单,你在大陆的那家厂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还沒开始呢,四万的美国订单,工艺要求那么高,而我在大陆那家服装厂,只是一个小厂,员工呢大部份都是新手,手艺不怎么好,做不到精品,我怕到时候做出来成品达不到你订单上的要求,我觉得你还是找其它的同行吧,所以只能在这里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电话那头听了陈建新的话后,沉默了大约一分钟,那洪亮的声音才在他的耳边上又响起。
陈总,上个月我不是同你说好了的吗?你怎么能这样呢?放我的鸽子,真的很不道德,你作为一个生意人,连这点诚信都沒有,以后谁还敢同你做生意?那洪亮的声音透着大声,带着质问,明显的感觉到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呵呵,李总,我陈建新别说在云港,就是在大陆这边,都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说我做生意不守信用,我怎么不守信用?
上个月,你李总打个电话给我,要下四万的美国精品订单,第二天我就约了你,来你那里或是我这边当面谈下,签个合约,你却派了个女秘书来和我谈,结果合同也没签,只给了那订单的几个版和工艺要求说明书,却沒给订金我,当时我也沒答应接你的单,你的秘书没同你说吗?
再说李总,四万精品订的单,成本太大,我看了下制单的面料要求,一件成品的面料,至少都要20港币,还有洗水,染色,那些配料,加起来就要30港币,四万件就是120万港币,折合大陆的人民币,就是600多万了,这么大的一笔金额,你订金都不付给我,我怎么同你做?陈建新被他说自已不讲信用,又些恼火,说话时还是同刚才接电时那样的平静。但从他的神情中却透出了对那人的鄙视。
你这是怕我没钱,明白了,明白了,这样吧,陈总,你现在是在云港还是在大陆?如果你人在云港的话,我明天来你云港的总公司,当面把合约签了,付定金你。那洪亮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刻意的斯文,这次却显的很平静。
哦,李总,我现在在大陆,要过几天才会回云港,到时候我联系你,0K,哈哈哈。陈建新带着愉快的欢笑回复了那位李总。作为一个商人,有人愿意送钱给他,不高兴才怪呢。
那你这两天尽量快点回来,三天后,我要去新加坡。李总口气听起来带着催人的声态。
我尽量,我尽量,陈总,就这样吧,我现在有点事,改日在聊,陈建新说完,也不等对方李总那边的回应,直接按了键挂了电话。别看陈建新那么有钱,但却很心疼他的电话费,他手上那个黑色像火砖的东西,叫大哥大,注册开户上号差不多要二万块钱,九十年代未那时的华国,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在厂里上班一个月每天加班十一点,也不过1000来块钱,那算是好的工厂了,一般的工厂也就六七百块钱,这样工资还是在开放前沿,珠江三角洲才能挣得到这么多,如果是在落后贫穷的小城市,累死累活一个月下来三百块都挣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