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大门一打开,就看到几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医生和护士,一熘小跑地推着一辆平车走出了手术室的大门。
平车上的病人被被子盖着,手术室的薄被遮挡下,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过从他的身形上,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个患者就是贝贝。
贝贝的身上,还连接着一台便携式监护仪和转运呼吸机。
监护仪上的代表着心跳的绿色线条正在不断地波动着。
从监护仪上的数字可以看得出来,贝贝现在的生命暂时是安全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暂时。
来不及打招呼,众人推着贝贝火速地回到了icu。
重新将各种机器及药物给贝贝的身体连接上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了焦急而漫长的等待。
能做的都做了,虽然有些不甘心。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现代的医疗技术,也终究是有它自己的极限。
现在剩下的,真的就只能交给上天了。
照看了一会儿贝贝之后,神经外科手术的医生现在也总是有机会走出了icu。
icu的门口,贝贝的父母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虽然他们满身伤痕,虽然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但是他们依旧相互依靠着坐在角落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icu的大门。
终于,他们看到了从icu大门里走出来的神经外科医生。
虽然疲惫和焦虑让这对父母连起身都有些颤抖。
但是他们还是有些费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神经外科医生面前。
“医生……”贝贝父母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神经外科医生再次来到贝贝的父母面前。
他的面色很沉重,看着贝贝的父母半天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
“我们尽力了。”
“孩子的血肿我们已经尽可能地给取出来,并且进行了开颅的减压手术。”
“但是孩子最近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多了。”
“他到底能恢复成什么样子,我们谁都没有信心。”
听着神经外科医生的话语,贝贝父母的眼角悄然流下了泪珠。
没过多时,两人便已是泣不成声。
“我明白您的意思。”贝贝母亲抽噎了半天之后,才勉强的稳定下来情绪,默默地一把磨掉了眼角上流出的眼泪,小声说道:
“我们都知道您这边已经是尽力了。”
说着,贝贝的母亲顾不上满身的擦伤,在神经外科医生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辛苦您了,医生。”
看着贝贝的母亲,神经外科医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和贝贝的家属交代完病情之后,他回到icu病房,随手拖了一个凳子来到了贝贝的房间。
在贝贝的床边等待着,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真的有奇迹可以发生,希望贝贝可以好转过来。
时间再次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贝贝却始终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相反的是,他的童孔已经没有变化了。
其实不能说没有变化。
应该说贝贝现在的童孔已经开始散大了。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
看着贝贝状态的变化,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再次聚焦在了神经外科医师的身上。
这种时候,只能从这种最专业的人士身上,才能找到那一缕希望。
“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神经外科医生的语气中,隐隐的还能听出来带着一些不甘还有愤怒。
但是他却毫无办法。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们能做,就只能看孩子自己了。”
就在神经外科医师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听见贝贝身旁的监护仪上,忽然传来一阵阵急躁的报警声。
只见屏幕上,贝贝的各种生命体征的数值,正在急转而下。
“这是……”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蹲在角落里面的何杰,看着监护仪上数值的变化,脸上不由得一愣。
“贝贝的呼吸和心跳不好了。”说着,何杰从角落里站起了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神经外科医生,几乎用怒吼一般的声音吼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神经外科医生的语气也有一些不甘,他踌躇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我们是真的尽力了。”
“但是。因为贝贝出现了第二次的脑出血。”
“并且第二次脑出血已经压迫了脑干。”
“脑干的功能主要是维持个体生命,包括心跳、呼吸、消化、体温、睡眠等重要生理功能,均与脑干的功能有关。”
“作为掌管人类呼吸和心跳的中枢,脑干受压了那么久之后能不能恢复很难说。”
说着,神经外科医师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力感:
“现在看来。”
“之前的出血对于贝贝脑干造成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整个icu里面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当中。
神经外科的医生的这句话,几乎已经是给贝贝宣布了死刑。
“不可能。”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沉默。
何杰的语气非常的激动,他的声音在怒吼之中,甚至都带出了一点嘶哑。
只见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神经外科医生,脸上表情已经开始变得魔怔:
“你刚刚不是都说了吗?”
“在手术前你说过的!”
“你还记不记得!”
“你说过。”
“如果进行开颅减压手术的话,贝贝是有机会的。”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压力已经解除了,为什么他现在情况反而越来越不好?”
说到最后,何杰的声音都快带上了哭腔: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的话,他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
“行了,何杰,你冷静一点。”一旁的刘宏一把抓住了何杰肩膀,将何杰按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手术之前我们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
“因为刚刚的情况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搏。”
“你别骗自己了!”
“也别把自己不甘的情绪发泄在其他人的身上了。”
“我们真的尽力了。”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何杰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颓废很虚弱,他呆呆地看着神经外科医生,旋又转头看着刘宏:
“难道我们现在能做的事情。”
“就只剩下祈祷上天,贝贝吉人天相能够挺过这一关吗?”
最终没有人回答何杰这个问题。
何杰目光中的期望一点点地熄灭,剩下的只有绝望。
在何杰的目光即将被绝望所充斥之后,何杰的眼睛深处突然间亮起来了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