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九居士。
第一夜遇到他们,和尚口中的亨九居士。
洪承畴!
头生再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大名鼎鼎的洪承畴。
他对历史不熟,别说明朝,就是清朝,民国的历史,他也只记得一点点,读书时候的数学都忘得差不多,更不用说当初死记硬背的历史了,只记得少数几个名人。
洪承畴,就是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历史名人。
这是一个文人,以统兵而青史留名的文人。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是同僚官员对洪承畴的印象。
什么引蛇出洞,把反贼一网打尽。
嘴上说的好听,最终还不是为了捞政绩升官。
反贼是那么好消灭的?先前巡抚大人派遣的五百精兵一败涂地导致形势大坏,被朝廷下文公示谴责,成了整个陕西官场的笑话。
按照他们的想法,既然知道城里进了反贼,赶紧把这些人抓的抓,杀得杀,打消流寇大军压境的意图才是最为稳妥的。
偏偏他要一意孤行。
他就没有想过万一县城失陷呢?
他一个督粮参政拍拍屁股可以一走了之,他们这些本地官员有守土之责,是万万走不成的。
这个人太能蹦跶了,朝廷地方都有大员支持他,让他们无能为力。
“居士如此做可是得罪了整个蒲城的官员,就不怕这些官员秋后算账?”
洪承畴站在城头,眺望着远处。
尽管三令五申,城里的流民还是越来越多,特别是在城东,不下于数百人,因为没处收容,很多人就睡在街旁的屋檐下,挤作一团。
夜里的寒风刺骨,妇人们小声呼着老天爷,嘴里哀声哭泣,孩子们在母亲的怀抱缩成一团,哭着喊冷叫饿,声声撕裂父母的心。
洪承畴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官员们不愿意配合自己开粥厂济民,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人全部赶出城,官员们又骂他豺狼野心,残暴不仁。
自己说什么,他们就一定反对什么。
这就是党争带来的遗患无穷!
一个不能容忍官员做事的朝廷。
谁做事谁就会被政敌反对,就会从中挑刺,总能鸡蛋里挑骨头找出错事,然后开始弹劾打击,直到对方倒下。
就算真的找不出过错,那就拖后腿,栽赃陷害,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万历年以来,残酷的政治斗争已经蔓延至不消灭对方肉体不罢休的程度,绝不给对手卷土重来的机会,达到了顶峰。
这种党争规模,翻遍史书是前无来者。
“就那帮油光水滑,刀切豆腐两面光的墙头草,只要最后能把流寇消灭,哼哼......”
后面的话不屑于说,洪承畴皱眉思考该如何把这些流民清理出去。
“居士就这么有信心?须知种光道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如果不是造化弄人,说不得早就榜上有名,名扬四方。”
大和尚一身宽大的僧衣,在城头非常显眼,毫不顾忌的提及种光道,也不怕洪承畴误会他通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