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灯火不知何故同时灭了,闹市之中还出现了猛兽的吼声,又听到几个女人尖叫救命,还有猛兽的低吼,似乎在撕咬什么,众人吓得一哄而散,夺路而逃,茶楼乱作一团。
虞大人一把抓住张焘,低声道:“张大人,我们回房间。”依稀见莼之愣在原地,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道:“你这少年,跟我来。”
莼之跟着虞大人躲进了房间。
张焘吓得不轻,身子微微发抖:“适才是何情形,茶楼瓦舍怎会有猛兽?”
虞大人并不回答,轻轻关上门,又推出几件家具堵住门,又拔出了腰间的短剑。莼之见他沉着,心想此人倒有胆色,临危不乱,是个英雄好汉。也弯腰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楼下大厅哭爹喊娘,莼之心想,不知瑶卿姑娘和小元如何了?如今情形不明,又不敢贸然出门,不由轻声道:“虞大人,我想下楼看看。”
“你这少年,不要命了?”
“我有匕首。若有猛兽吃人,楼下有众多妇孺,我堂堂男儿,躲在此处岂是英雄好汉所为?自当下楼杀了那猛兽。”
金人尚武,莼之在金国时,常与金国少年一同学习狩猎博斗,是以胆子很大。
张焘声音颤抖:“这闹市之中,怎么会有猛兽!刚才那一下灯全灭了,确实蹊跷,定是妖怪。你这少年,不要乱去送命。”
莼之不由有点鄙视张焘,心道父亲怎会叫我来寻这样一个人:“这世上哪会有妖怪!”
“你这嘴上没毛的后生,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讲了。”
虞大人轻道:“好小子!但楼下情形未明,不宜冒进。你尚年幼,留在此处照顾好张大人,一会我去看看。”
虞大人侧耳细听:“楼下无人了。也无兽声。”
想必楼下该跑的早跑完了,一片死寂。这种安静反倒使人胆寒。莼之站在黑暗中,想象刚才楼下猛兽撕咬人类,仿佛闻到了血腥味,不由打了个寒战。
茶楼临近御街,离厢公事所很近,加之临安北瓦历来200步即有一个军巡铺,内有巡警捕快数人,不过这一会功夫,众防隅巡警已悉数到场,冲入茶楼,重新点燃了灯火。
虞大人这才和二人一起下了楼。只见诺大的茶楼空空如也,桌椅七歪八倒,瑶卿姑娘和小元不知所踪。地上躺着两个歌女,显然是死了。两个人身上都无伤痕,似乎是吓死的。粪桶里的粪倒了一地,臭不可闻。
捕快见了三人,拱手行礼,虞大人过去说了几句,皱眉望了望莼之,然后走了过来。
莼之见张焘惊魂不定,衣衫都湿了,嚷着要公人送自己回家,心中不由鄙夷:宋朝的官儿好生无用!可父亲要自己来找他,好容易有机会单独见面,总是要问一问,解了心中谜团的。趁虞大人还未回来,慢慢走过去,坐在张焘身边,低声说:“张大人,我是施……”
虞大人匆匆走过来,向张焘行礼:“张大人,公人查验过了,楼内并无猛兽的痕迹,大约是某个口技艺人的恶作剧,或是茶楼的竞争对手所为,他们正在缉拿命犯。”
张焘端起一碗茶:“那就好,那就好,我喝口茶就先行回府了。”
莼之见他双目无神,急了,低声道:“张大人,家父施宜生,嘱我来见您。”
“什么!”张焘面色大变,手中的茶碗一下摔得粉碎,莼之见他慌张,心一沉,知道家中定是出了大事。
虞大人一愣:“你这少年,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跟我来!”不由分说,拉着莼之出了茶楼。
莼之莫明其妙:“我是说,家父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