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旋对着史小蓝耸耸肩膀,史小蓝手指放在嘴吧上作了一个“嘘”的手势。陆汐云的出现让大家更不想再讲话。
晚上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莫亦寒躺在床上,思绪暗伏,根本睡不着。
“是他来了吗?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幻觉。他怎么可能来这里?如果他真的来了该怎么办?”莫亦寒缩卷在被子里,几乎要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给堵死。她的心再次陷入不属于自己,被惊魇被惶恐被沉重的痛苦包围的境地。无法接受、怀疑、害怕,无法接受当下的所有觉知,怀疑自己所看到的,害怕自己可能要面对的。她拿出手机,盯着傅之毅的号码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有傅之毅才能懂那种心被吊着的感觉,只有他知道那种排山倒海的狱炼魔爪盘根错节在身心之上的苦难,是那样的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莫亦寒却始终不敢拔出去。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半夜,她又开始做梦了。黑泱泱的一大群送葬队在敲锣打鼓。棺材的旁边好几个人穿着孝服跪在那里哭丧。莫亦寒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观看着,她的脸皱成一团,一滴泪都挤不出来,只是感觉心在不停的滴血。突然一大波的烟雾席卷而来,送葬队和棺材全部都消失不见。天空突然投下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魔,他的体格犹如大猩猩一般,嘴里不停的嗔骂,像念着咒语一般,拿着绳子,满脸狰狞,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嗔笑声,地动山摇一般的步伐向莫亦寒紧逼,莫亦寒想跑,可是硕大的双手紧紧的抓牢她,任凭莫亦寒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她想呼救,可是喉咙被死死的卡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片荒凉。恶魔不停的蹂躏她的身体,莫亦寒无法反抗任凭这庞然大物对她搓圆捏扁。
莫亦寒再次从梦中惊醒,她满头大汗。整个人像直立的僵尸。斜靠在墙边,身心俱累。那种想赶紧死掉的念头又涌上心头,莫亦寒看见一片漆黑又陌生的四四方方的几堵墙,顿时恐惧盈绕,呼吸急促,她真的想歇尸底里嚎啕大叫。可是仅存的理智像阀门一般压制所有一触即发的咆哮。她紧紧的手握拳头,不停的用深呼吸来缓解身体的毒素。
每一次恶梦醒来都会有傅之毅陪在身边,有他的怀抱她总是能再次安稳的睡着,而今醒来只有自己。每每到深夜,她都会好想好想他。莫亦寒勉强的支撑着自己下床,悄悄的从宿舍出来,夜深人静,她来到最高的一个楼梯转台。她拿出手机拨通傅的电话,电话一头传来了傅非常有磁性的声音“喂——喂——亦寒——亦寒”傅之毅就像是早已等在那里似的,一通就接。
“呜……呜呜……”莫亦寒捂住自己的嘴巴强忍着哽噎起来。整个身体在颤抖。
“你又做梦了是吗?”电话那头傅也沉默了下来。听着莫亦寒哽噎抽涕的声音,他只觉得很无力恨自己不能分身,两座城市的距离,他的作用太有限了。
“傅,我……我看到他来了。恶魔……拿着地址……扑面而来……”莫亦寒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的泣声太过于明显。她突然想到倘若有人起来上厕所,听到有呜咽声一定以为大楼的楼顶在闹鬼,莫亦寒从楼梯走了下来。
理智让她的情绪安稳了许多,两个人打通电话又彼此沉默了一会。
“亦寒,我现在马上去找你好不好?”傅真想现在就飞奔过去,用他长长的手臂给莫亦寒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等你来了天也亮了。这注定是一场无尽无望的久等,它比刽子手更令人绝望。等你来了,我也好了,根本不需要再等你。”莫亦寒将自己包裹着置于万丈深冰之中,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残酷。这些话,是她想说的,但并不是要说给傅之毅听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忘了倾听者是谁。
这竟然也是事实,傅竟无言以对。
“睡觉吧。”莫亦寒清醒了许多。
“好。”傅之毅此话一出,莫亦寒便挂掉了电话。只留给傅之毅一声又一声的嘟-嘟-嘟……。
太阳东升又西落,西落又东升。所有的情绪与痛苦记忆只有在回想在经历的那一刹那痛苦不堪,但很快又会被人埋藏在心底,随着时间的浪潮沉寂。等待下一轮更激荡的碰撞!
忙碌的军训过后,每个人都黑了一大圈,特别是脖子那一块,一穿低领就黑白分明不忍直视。陆汐云不停的给自己美白。篮球协会的面试似乎并不影响陆汐云的心情,人类的本性终归是健忘的。没有谁会为了一件事一个人就此惆怅一生。史小蓝是变化最多的,史小蓝非常专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认真程度不亚于当年的高考。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大学生这个身份,每天都会谨慎的向陆汐云讨教,然后做着她的脸部护理,不然就是跑去电子阅览室挑鞋子,看衣服或者翻杂志。她最喜欢模仿陆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