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你认为我会与安禄山一伙为伍?这你就将我想错了,宁死,也不从。”
“叔父,哪能入伙胡人啊。我们有自己的真神。”
“搞乱社稷的事,我不会干。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叔父难道真的能放下当年的仇恨?”
令狐昭一听,彻底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并非不知当年我的处境,如此紧逼,无非是想利用我为公主复仇的心里,来达到他们的目的。可嫣儿在他们手中,又该如何是好?他想不妨试探一下。
“你说说吧,怎么做?”
“放任胡人攻下长安,而到时我们趁势而起,坐收渔翁之利。”
“你得告诉我,我们为谁卖命?”
“薛……”
“我明白了,薛绍之后。”
“可当年,崇简他可是站在玄宗这一边,间接逼死自己母亲的啊。”
“叔父,一代人是一代人的理想。”
“可这么一个李唐外姓,如何撑得起这一片天下?”
“叔父,我们只管复仇,至于其他,尽人事,听天命了。”“那你需要我如何做?”
“叔父只需加入我们,立下字据,我们会安排人送你回华亭,你做吴越一带的总管,待天下大乱,我们趁机而起,夺取天下。”
“兵在哪里?钱粮在哪里?”
“到时我们自然会抢夺。”
令狐昭佯装进入了沉思之中,而他的确是在想,那天在青龙河崖壁上的那个山洞,存的是前朝隋炀帝的画像,而现在皇甫丹竟然又拥立公主之后欲夺天下,着实荒唐。可要脱身,又不得不假意迎合,如若真的签字画押,一旦事发,事后清算起来,灭九族之罪,自己事小,可要连累令狐一家,炆儿和嫣儿肯定难逃干系。可是不迎合,嫣儿如何能逃脱,到底藏于何处,根本无从查起。若查得紧了,反而有性命之忧。于是,他决定先回了皇甫丹的话再说。
“丹儿,这复仇的事,我不敢忘记,今既然有如此大势,何愁大仇不报。只是嫣儿,你得早些送回来,我好按照你的意思,早日东归,在那边扩充力量成就大事。”
“既然叔父这么说,那一切都好办,你看现在我们就将字据写了,嫣儿等会即给你送回。我施了一些催眠术,让她沉睡,醒来也不会知道这些天的事。”
“丹儿,叔父知道你本事高超,大雪那日,你施幻术,差点要了纳兰校尉的命,这回你又用催眠术,不会伤了嫣儿吧。”
皇甫丹有些得意地笑笑,“叔父多虑了,我怎会用残忍手段对付自己人呢。放心,放心。叔父,字据还是先立了吧。”
“我都答应你们,还用得着立字据吗?再说我识字不多,书写极差,就以你我对话为凭,不可吗?”
“叔父,这你就不要跟我耍花招了,不立字据签字画押,我岂能轻易信你?”
“那好,你先回去拟好文书,顺便将令狐嫣给带回来,我签字画押如何?”
“叔父,你不能将我还当孩子吧。这大白天的,让我将人给你扛过来,不妥吧。文书我现在就给你写好,你画押签字,晚间,我自会送令狐妹妹来,且不会让人起疑,就说是你找到的。”说完,就要去客栈前厅拿纸和笔。
令狐昭道:“纳兰校尉、独孤驿长皆在,你不能如此造次吧?”
“叔父放心,我都已经看准了,一个去函谷关了,一个上南宫悦那里去了。”
令狐昭本意是希望拖延时间,让她回去拟好文书,这来回之间拖延些时间,没想到她如此咄咄逼人,令狐嫣在其手里,不敢对她如何,今日若动起手来,自己精气未复,哪又是她的对手。想到这里,不如签就签,叛军兵临城下,大乱既来,天下分崩离析,不知今后是何境况,签了又能如何,不做辱没良知的事即可。
于是他大声嚷道:“你这孩子,实在信不过我,现在就去取笔墨来。”
皇甫丹随即去取了笔墨,从怀中拿出一卷纸展开,原来字据皆已写好,只需画押签字,令狐昭见字据上写有玄宗的几大罪状及过失,并诽其非正统,今欲起兵废除之。十足的叛逆之词,此若在太平之时,属于十恶不赦之罪,必灭九族。
令狐昭犹豫了,他是一个忠于大唐的人,从内心里他羞于与这些宵小为伍,他想不通皇甫兄英武过人,竟有如此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儿。
皇甫丹见他犹豫不决,反而奚落道:“叔父,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落笔,就是谋逆之罪哦!”
令狐昭心中想到:“为了嫣儿,只有一搏。”他停顿下来郑重地与皇甫丹说道:“丹儿,我落笔没问题,你若是还不放嫣儿,我必会鱼死网破。”
“我知叔父肯定会说到做到,侄儿哪敢欺骗叔父。”
“好!”说完,令狐昭用颤抖着的手,签下自己的姓名,并画了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