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有什么要问的,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新德笑脸以对。
王竑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本官此番来山东,尔等想必知晓为何而来,无非是置备军需粮草。本省粮储、屯田、清军、驿传、水利、抚民等事账目尽数呈送上来,本官需得尽快理清才是。”
林新德道:“大人清名流布海内,今日一见果然一般无二。”
“旁话就不必说了,将那些账目尽快准备好才是。天子予本官重鼎,授便宜行事之权,本官可不敢丝毫怠慢。”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下官知晓朝中消息后便已经令人准备妥当,放在济南府内,就等着上官查收了。”
难得见到如此上道的下官,王竑不由得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为国效命,为君父分忧本就是我等朝臣的职责所在,”林新德说到一半,话锋一转,道:“下官听闻陛下赐下上百空白文书,专授山东本地举子,不知上官打算如何分发?”
王竑见他主动提起此事,想来是已经有些心思,“你若是有远见,倒是可以说说。”
“哪里哪里,不过是一些浅见罢了。依下官看来,这文书送谁都不好,必会惹来非议,朝野都有不满,不若依科举取士,让陛下出题,我等监考,大不了让礼部的人派人参与阅卷。”
王竑心下其实也是这个打算,天子虽然给予他便宜行事的权力,可是若是乱用显然会招致猜忌,反为不美,还是事事禀报来得好。
王竑进一步补充道:“文进士可这般遴选出来,那武进士想来就需要请兵部的人过来监督了。”
“正是此理。”
短短一番对话,王竑心中对林新德的观感颇为不错,道:“那便依照此法决断,只说我等肉眼凡胎,难辨英才,令人回京奏请天子出题。”
在官道上的驿站停留些许时间,王竑亲自拟定一份奏章,大意如上,让侍卫发回京城。
接下来的旅途,王竑与林新德,徐明二人同乘一车,既是拉近感情,同时也是商议日后施政方针。
“陛下令辽人内迁,数以十万计,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安置?”
“若是说安置流民,上官昔日督抚河道,活民数百万,其中就有不少山东籍百姓,下官岂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上官只管吩咐下来,下官照此办下便是。”
王竑摇了摇头,他明白朱见济的心思,道:“此一时彼一时,昔日流民待天灾过去自会返乡,准备一时粮食足以。如今这辽民恐怕短时间难能回去,若是在此住上三年五载也不稀奇。”
这一点林新德和徐明二人浑然不知,对视之际都能够看出对方眼里的震惊,不曾说几句话的徐明道:“三年五载,是不是有些多了呢?本省毕竟不是江浙富庶之地,又要供养数万大军,又要赈济数十万流民,加上本地还有各处开支,便是盐课尽数截下供本地支取,恐怕也不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