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爻的视线中,陈建邦伸手插入西裤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男士婚戒。
“等你出院后,你和陈芃都回家里住,你是爸亲自挑的女婿,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爸会为你撑腰。”
方爻接过婚戒,重新戴在无名指上后将视线又转回了窗外。
“她挺好的,只是不合适的两个人如果非要生活在一起可能……”方爻在试探,如果可以,他很想现在就与陈芃解除夫妻关系。
“不用再说了,你爸一定也和我一样盼着你们两个能好,你出事我没有通知你爸妈,不然老两口从你们潞阳老家赶过来又少不了一番颠簸。”陈建邦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好像马上就到农忙时候了吧?”
方爻再度看向他,别说早就经历了许多人生起落的方爻,哪怕是周墨还活着都能从这句话中听出那明显的威胁意味。
周墨的家境显然极为糟糕,周墨依靠着与陈芃结婚在滨城这样的大都市立了足,而陈芃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当着周墨的面与其他男人谈情说爱也是因为出身背景导致的两人家庭地位差距。
方爻忽然明白了周墨为何选择做一个窝囊废。
责任。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父母为了孩子,孩子则是为了回报父母。
周墨学的就是心理学,而陈建邦这个岳父又是这个领域的泰山北斗,离婚很容易,可是在那之后呢?
没有家世,没有资源,如若陈建邦再有意报复周墨,那么周墨所学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可能他到时候会更加落魄,有可能为了在滨城立足而沦落到去端盘子打工,而远在潞阳老家的爸妈,岂不是更为他操心?
方爻笑了笑:“行,听爸的。”
陈建邦望着周墨的笑容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又一次回想到了昨夜雨刚下的时候,这个十几岁时就掰过苞米、扛过稻子的北方汉子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
那也是陈建邦这个做父亲的第一次听到自己女儿在与周墨生活时是如何的过分。
从结婚到现在从没有同床共枕过不说,陈芃甚至还经常性的夜不归宿,所有的家务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周墨的身上,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没有因为生活贫苦而哭过,却因为与自己女儿生活的这两年而濒临崩溃。
陈建邦有些于心不忍,可他不可能同意周墨与陈芃离婚,就如同当初他固执的强将这两个生活习惯与观念完全不同的人组合在一起一样,他也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变成一个二婚,因为那不只意味着他的决定有错,更意味着旁人对陈家指手画脚而致使他颜面尽扫。
病房里。
陈芃看着重回到周墨无名指上的婚戒,对她素来独断专行的父亲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你和我爸都说了些什么?”陈芃质问道。
方爻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头有些疼,我先休息了。”
陈芃皱眉,看着已经背对着他侧躺下的男人,冷哼道:“回家住?回家住你也给我睡地上听见没有?不然那份协议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