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导和尚,火气不要这么大吗”
带着报复心思,何念平手劲不小,看似轻轻搭在壮和尚的手臂,实则用了八分气力。
一开始善导和尚没在意,一甩膀子就要将何念平手掌甩开,结果脸都憋红了,他那只扬起的手臂纹丝不动。最后只得将掌柜放下来。
这下,就有点下不来台。
善导和尚上下打量他,犹豫问道:“你是个武夫”说完,还露出诧异神情。
何念平暗爽,也不搭理他,转头问向书生。
“公子,这暖玉可否予我,小弟有急用”
青衫书生满身书卷气,说话也轻缓。
“实在抱歉了,我买来也是急用,内人整日心神不宁、常被噩梦所扰,我买回去想借此为内人养神”
善导和尚心有不甘,再加上之前落了面,横身插在二人中间。
“公子,常做噩梦可不是小事,你与我说说,我来分辨一下是不是有鬼怪作妖”
“妖魔鬼怪”可是禁忌词,书生一听,本就疲敝的脸上再失三分血色,嘴唇发颤的说道:“不,不能吧”
而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
“内人做噩梦也有半个月了,常常与我说梦里有个奶娃娃喊她娘亲,而且还要内人哺育于他。起先我只是以为内人因为成亲三年无所出压力太大,但经过法师这么一提点,确实是有些不妙”
善导和尚被这么一夸,就有些飘了,抱起双臂,冷哼一声。
“我是普德寺的武僧,正巧与伏魔的师叔相熟。你这事包我身上,只不过那块暖玉要当做酬劳”
“自然,自然”
何念平见他俩一言一语就将暖玉归属敲定,心下有些着急,于是高声道:“等一下,公子,我也可以替你排忧解难”
善导和尚满脸鄙夷,“怎的,你会抓鬼”
何念平但笑不语,伸手在衣角一扯,将套在外面的青袍扯下来,露出底下道袍,而后单手唱喏。
“无量天尊,我乃长生观的道士,怎的不会抓鬼”
这一下,书生就有些犹豫。说实话,长生观的名头比不上普德寺,再加上小道长太过年轻,这……
何念平火上浇油,“公子,鬼物缠身可是要紧的大事,不可耽搁。这位大和尚虽然答应替你解决,但普德寺的法师们日理万机,轮到你可就不知是何岁月了。到时候,令夫人……”
他此番言辞,就是要书生早下决定。若是真的叫普德寺有能耐的法师来了,这暖玉肯定不会落到他头上。
他就是要欺负善导和尚是个练武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处理这种鬼神之事没有他在行。
书生也是着急,一咬牙,说道:“那道长与我归家,待事情解决,暖玉作酬”
实在是着急,书生也不顾读书人的端庄,拉着何念平的衣袖就要走。善导和尚两眼一瞪,无论心里有没有底,还是随着他俩一通走了。
书生虽说能拿出一百银钱来买暖玉,但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只能说是殷实。
书生带着两人来到县城东南区的一处二进小院,相较于两旁锦绣辉煌的宅邸,这院子只种着绿竹,色调实在有些乏陈。
善导和何念平被书生留在院内用茶,书生则进屋与妻子商量。
盏茶功夫,书生便将二人迎进去。
甫一进屋,何念平便开始打量屋内家具物什,右手边则是夫妻休憩的床榻。
时值晌午,仲夏的烈阳灼的人面皮生疼。
但床榻被层层叠叠的帷幕遮挡,一丝一毫的阳光也渗透不进去,床内床外倒像是两个世界。
“公子……”
何念平出声示意,书生小心将帷幕拉起,挂在一旁,露出卧榻女子面容。
何念平眉头一皱,倒不是多么惊艳,而是有些太可怜了。
脸色煞白,两只眼窝凹陷进去,眼袋青黑,嘴唇毫无血色,俨然是病入膏肓。
“公子,这显然是被小鬼缠上了,根本不是睡眠不足导致的”
书生也是满脸难色。
“我一直在备考科举,平日对内人关心不够。她说无碍,我也当是无碍了,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
语到最后,已经带上哽咽。夫妻二人显然感情极好。
何念平脑海中开始回忆师父的教诲,鬼灵之流没有实体,一般弱小的鬼物只能依托某些物体存活。
书生妻子做噩梦有半个月了,尚有一二生机,这鬼应该不是很厉害,屋内一定有寄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