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厉咏曼对何雨柱的态度在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天里发生了急剧的转变。
那一天的清晨,湛蓝的天空里洒下几缕洁净的光芒,这光芒将校园两旁的花儿映得鹅黄嫩绿、姹紫嫣红,厉咏曼一边吸着清晨美好清新的空气,一边悠闲地走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
就在她走过一个转弯处时,一个少年骑着单车迎面而来,由于两人心情松弛,又是在拐弯之处,躲闪不急之间,人和车撞到了一起。
“哎哟~”
厉咏曼应声倒地,她的右腿被擦了块皮,一缕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
她低下头捂住伤口,还没抬头,她凭着剧烈的心跳就认出了撞他的少年是何雨柱。
“晓琳,对不起,你没事吧?”
何雨柱赶忙下车,他万般愧疚地冲上前来扶她。
厉咏曼抬起头来,怒视于他,装成很生气的样子:“何雨柱,原来是你,我就知道碰到你准没好事。”
“是我不好都怪我没长眼睛!你看你都流血了,来,我送你去医务室。”何雨柱道完歉后,二话不说就将她背了起来。
当厉咏曼靠在他的背上时,感觉自己的心跳更快了,其实这是她急速的心跳与他急速心跳交织在了一起,在她耳畔此起彼伏地奏响。她内心的倔强与矜持立刻令她嚷嚷起来:“何雨柱,你干什么?你快点放我下来,我还要上课呢,迟到了怎么办?”
何雨柱仍然关切地问:“那你的腿还能走吗?”
“我的腿好得很,只是破了点皮,你快放我下来。”厉咏曼两只手捏得紧紧的,差点朝他背上捶了下去。
何雨柱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他仔细打量着她伤口:“还疼吗?”
厉咏曼故作不耐烦的语气:“不疼了,我可不是娇小姐,你别婆妈了!”
“不行,你的伤口都流血了,至少要包扎一下。”何雨柱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手帕。
厉咏曼的目光被钉死在那块手帕上,一瞬间,她如遭雷击:“你这块手帕哪来的?”
“一个女孩给我的。”
厉咏曼摒住呼吸,继续追问:“那个女孩叫什么?”
何雨柱包扎完后,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厉——咏——曼!”
难怪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如此剧烈地心跳,其实凭着这心跳,我早该认出你是六年前的那个男孩的。为何会我逃到这座城市还会再与你重逢?
为何你会成为暴露我过去的唯一的导火线?这到底是上天的垂怜还是命运的捉弄?
一时间,厉咏曼说不出自己是欢喜还是悲伤,是兴奋还是恐惧,是充实还是茫然,是暖烘烘还是凉飕飕,这交集的百感令她眼睛一酸,一颗晶莹而脆弱的泪珠划过美丽的面庞。
“你怎么了?你可别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你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要是疼,我再把你背医务室去。要不,我赔你钱都成!”
何雨柱慌了,他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那样,匆忙地伸出手来抹去她的眼泪。
厉咏曼努力把跳到嗓子眼的心咽了下去,她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没……没事,谢……谢谢你!”然后,她就转过头去,失魂落魄地跑了。
“那块手帕对我是很重要的,你可要记得还啊!”何雨柱说完这句,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全是问号——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朗读着课本,可厉咏曼却呈现出神游天外的状态。我到底该和何雨柱相认吗?
她在心中千万次地问着自己。尽管小时候何雨柱接受了她,可那时候他们都太小,还不懂事,心中还没有一个明确的道德观念和法律观念。
现在长大了,他们的心中的思想道德和法律准绳都已基本形成,他现在还会一如六年前那样接受她吗?他会接受一个几乎杀死自己表妹的人吗?
一个对自己亲妹妹下过杀手的女孩,还有谁会喜欢她?
而且,又要如何保证,她和何雨柱相认后,她的过去不会暴光于大众呢?
这节课,一切焦虑,一切矛盾,一切痛苦,一切思念都堵在她快要发出哭声的嗓子眼里,让她一句课文都读不出来,她只能在心里默读着那一个个无休止蔓延的凄美哀婉的音符。
放学后,厉咏曼再次找到了何雨柱,她看着他那温暖的笑容,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