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以支撑身体。
他眯起眼睛,大致扫视了一下桌面。
眼镜确实在角落里。
但不能伸手去拿,任何一只手松开都会重新倒地。
他小心地转动椅子,让它面向自己。
先试着跪在坐垫上。
再横向两边均匀地蹭。
在他跨坐在椅子上的同时,一种只有男人才能体会的疼痛直冲云霄。
蛋蛋摔在了椅子上。
就这么呲着牙缓了好一会,才伸手去够眼镜。
“桌子怎么这么大……我你妈……”
大概差一个手掌的距离。
他开始拽桌布。
桌上杂物太多,几乎动不了。
得先把一些东西拨到地上。
泡面。
抽纸。
鞋盒。
音箱。
可乐。
工具箱。
痒痒挠。
全部拨掉。
“痒痒挠?”
毛子丰心一沉。
用痒痒挠不就能够着了吗?
可乐不香吗?
真他妈傻缺。
试着扯了扯桌布,似乎可以了。
把运动眼镜架在鼻梁上,黏好魔术贴,一切就绪后,反而有点不敢睁眼。
他犹豫了好一会,才把双手伸到眼前。
“……”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原本白嫩的小胖手为何变成这样?
这还能叫手吗?
根本就是枯柴。
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关节,每一条血管都清晰可见。
上面只有一层皮。
干裂的皮。
指甲是半透明的,一条条隐约的竖纹,像失去水分的葱白。
细碎的掌纹,青蓝色的动脉。
衣袖宽大了许多,已经完全包裹不住手臂。
他木然地,僵硬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胡须,杂草一般,爬满脸颊。
肩膀上……是头发?
心脏,还好,还有心跳。
继续向下。
嗯?
肚子呢?居然不见了?!
整个腹腔凹陷进去,就像一个盆底。
冷汗自额头滑落。
他张大嘴,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一时丧失了思考能力。
呆滞地坐了不知多久。
事情已经超越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需要更多线索才能解答。
窗帘半开着,阳光从那里照进来。
电视趴在地上,碎裂得没有想象中严重。
沙发上乱七八糟堆着一些衣物。
茶几上,车钥匙,VR眼镜,无人机的盒子,几个空可乐罐,烟灰缸,打火机,还有……炫赫门!
他顿时感觉肺里有一万个小爪子在挠。
怂恿他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
但他做不到。
蛋蛋还有点痛。
又向餐桌上看去。
脖子能转动的角度有限。
除了被他拨在地上的那些东西,还有剃须刀,购买意图不纯的筋膜枪,一摞PS4光盘,两个还没拆的快递,以及几个士力架。
毛子丰盯着士力架看了半天。
脑中生出一个疑问。
“为什么不想吃?我怎么……不饿呢?”
“不对,我一定很饿,只是饿过劲儿了。”
不能相信错觉,要做理性判断。
他拆开了一个士力架,塞进嘴里。
“嗯?”
味道怪怪的。
怎么这么淡?
应该很甜才对。
过期了?
就算过期也不该是这个味儿吧。
如同嚼蜡,越吃越干。
现在总不能再趴回地上舔水喝。
看了一眼滚远的两升装肥宅快乐水,更加后悔。
把士力架推到一边,继续搜索桌面。
“那是……大泥王?!”
他迫不及待地抓过来。
自从习惯了智能手表就很少戴它了。
没想到竟然扔在这里。
还有电。
“两点40,FR,12月3号。”
12月……3号?
虽然记不起趴尸之前做了什么,但是好像还没到12月吧。
美国退出开放天空条约,马拉多纳去世。
这些应该都是11月底发生的。
也就是说,真的在地上趴了一周左右吗?
不对,不可能。
失联一周,小梨和李海亮不可能没有动作。
而且,一周不吃不喝还没死?
一周,可以瘦成这样?
“指甲……头发……肚子……肚子?!”
毛子丰盯着大泥王不停歇的秒针。
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
难道……
现在不是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