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屋内寒冷,没有厚实被褥,刺骨的寒冬中,母亲穿着单薄的衣衫,偷偷的去府内景观山上砍柴,烧柴火给他暖身。
那双用来写字的手伤痕累累,仅一个冬季,便是老茧横生。
连柴火的没有的时候,她便彻夜用的身子将自己紧紧抱着。
曾有一次,母亲趁着夜色去砍柴,被仆人发现,禀告给了大夫人,大夫人执行家法,让人打了二十板子。
柔弱女子,哪受得了二十板子,仆役都是大夫人的人,每一板子都照实了打,打到最后,已经是血肉淋漓,触目惊心!
那晚,母亲是咬碎了牙,硬生生的从前堂,爬回了住处,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渍....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李逍知晓,若母亲不是为了自己,舍不得自己,早已经选择了断,岂能受此侮辱!
想到这,李逍已经是泪流满面....
母亲,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而这一切,却被他那无情的父亲给残忍的剥夺了!!!
这些年来,他逆来顺受,他忍辱负重,他表现得没有一丝敌意,无人知道他心中的苦,心中的恨!
埋在他心中有一道深深的仇恨!
他要出人头地,位极人臣!
他要让那高高在上的玄机候李神玄,跪在母亲的坟前,磕头认错!
母亲何过之有,她原本是知书达理的女诸生,才华横溢,风华正茂,嫁为人妇,一心持家,为丈夫生儿育女,不问世事。
何至于沦落至此!!
只不过是因为一场政治,便要牺牲她!
牺牲一个无辜的女人!
“母亲,孩儿想您了...”
“您放心,这次乡试,孩儿一定要中第!”
“只要成为了举人,便能凭借举人身份,离开这个家。雏鹰出笼,鲲鹏归海!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你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李逍眼眶发红,泪水嘀嗒落下,紧紧攥着拳头,心中对父亲的恨意滔天!
不知不觉中,脚下已经有一滩暗红色的血液,直到眼泪滴落在腿肚子,传来一丝刺痛李逍才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受了伤。
李逍赶忙起身,点上了平日里舍不得点的油灯,照亮房屋,才发现大事不妙!
他在草丛中偷听时,被荆棘割开了单薄的衣裤,刺伤得大腿伤痕累累,但这些不足为惧。
却是在归来的途中,因为饥饿头昏,撞到了路上的观赏石割伤的伤口,正在不停流淌鲜血。
回来的时候,夜色漆黑,根本没有察觉,现在发觉,已经是血流不止。
“糟了,这样下去,我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李逍目光扫去,却发现这小小的屋子,竟然是连个包扎用的布条都没有。
这间房屋原本是下人住的,屋内极其简陋,只有一桌,一凳,一床,一盏小炉子,几本他省吃俭用买来的书籍和纸笔。
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床上连棉絮和床单都没有。
破旧的小木床上铺的,是自己拾来的干草...
李逍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抽出一木箱,那是母亲走前留下的遗物,母亲大婚时的凤冠霞帔。
值钱的首饰和凤冠、霞帔上的金线早已变卖,如今只剩下光零零的一件红衣裳,这件衣裳,是母亲在冬天用来包裹他保暖所用的。
“母亲,孩儿对不住您....今生无以回报,下辈子愿我们还做母子,来报您的恩情....”
李逍咬了咬牙,把那件红衣裳撕下布条,缠在自己腿上的割伤从处止血。
“我是在路上割伤的...路上定然留下血迹,若是被有心人发现,难免会找我的麻烦。”
李逍十二个时辰就吃了一个硬馒头,如今又失血过多,只感觉自己眼前金星不停旋转,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如风前残烛,随时可能倒下。
他又从母亲的红衣裳撕下一块布条,咬着牙匍匐着出门,果然在看到地上有他留下的血迹。
他沿途蹲着身子,用布条将地上血迹擦净,好在走了十几米,血迹戛然而止,停留在那块割伤自己的石头。
若是路途再长一点,他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再走回来...
短短的十几米距离,李逍走了接近半个时辰,几欲昏倒,都是用意志坚持下去。
等当他再次走回屋内,已经两眼昏黑,咬了咬牙,将屋内的血迹擦干后,把沾满鲜血的布条藏于床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床。
便两眼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