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讲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夜,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最后,变作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你知不知道,这三年下来,我所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都在经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别人笑话我,糟践我,我才更加的努力修炼,我不服输,不想向这该死的命运低头。那一夜过后的我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扣上了一个‘废物’的帽子,整天遭受别人的冷眼与嘲笑。三年下来,一直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惶惶度日。这样的经历与体验,你有想过吗?我现在才十五岁,三年前的我也才十二岁。十二岁啊,那么小,什么都还不懂,却要经历这样残酷的打击。我想要问问药老先生你,十二岁时候的你在干什么,那时候的你又都经历了些什么?”
林天放这一问,却瞬间就把药无尘给问住了。
是啊,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却硬生生的遭了这样的罪。印象中,十二岁的时候,自己好像还在泥地上光着脚丫斗蛐蛐,捉泥鳅呢。
见药无尘一言不发的呆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难明起来。林天放不由一声自嘲式的冷笑,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就在今天,我这个人人耻笑的废物少爷刚刚经历了一生之中最大的一场奇耻大辱。而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这具躯壳。”
三年来一直沉默寡言,一直默默坚持修炼的林天放,此时的他突然情绪失控的如同发疯一般暴跳起来。一张稚气未退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神色。
那虚幻的快要消散不见的药无尘此时不由一声轻叹,此时的林天放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老人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想到伤心难过处,林天放的浑身上下顿时止不住的一阵狂颤,嘴角更是压抑不住的一阵抽搐。
等到林天放稍微平静下来一些,药无尘这才开口道:“这么说,你之所以给自己弄这么一个坟墓,便是受了人家女娃娃的打击的缘故吧。”
这话一出口,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林天放顿时激动起来:“胡说,她慕容筱蝶就算天赋异禀,身居鸳鸯蝴蝶宗少宗主之位,我林天放也不畏惧。她的天赋,我林天放也有,毕竟,我光靠父亲的指点便在三年前达到了那般成就,便说明我的天赋并不比她差。而她引以为傲的身份与地位,那不过是她那个师父与宗门给她的。我林天放想要身份与地位,便通过自己的本事去争取。三年前的我,在这四方城虽然不敢说多强,但年轻一辈中,我的实力那是实打实的第一。”
呵呵一笑,只听药无尘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是都要死掉了么?还提这个干嘛。”
于是,林天放不说话了。此刻的他虽然满心的不甘,却是再没有流一滴眼泪。
这样的沉默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听药无尘轻叹一声,却不说话。
在死亡面前,林天放像是看开了许多。此时乍听药无尘的叹息声,不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药老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你叹什么气?”
只听药无尘缓声道:“没什么,许是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吧,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斗志,失了争斗之心。”
林天放一听这话,忍不住开口:“要是有办法继续活下去,那就坚持啊。我一直坚信一句话,只要不死,就绝不放弃。”
话一出口,却见药无尘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林天放的脸不由瞬间就红了。
但听还是弱弱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可是,我实在是看不到如何的希望了。”
药无尘突然大声问道:“那你之前所做的所有的努力都是在确定了有希望,有效果的情况下才去坚持,去做的吗?”
这一问却是如同醍醐灌顶般突然响彻在林天放的脑海。
仔细想想,他似乎抓住了话中的关键。只听药无尘放缓了说话的语气:“世间的事,倘若在你行动之前便已经洞悉了最后的结果,那你说,你还有兴趣,还有动力去努力,去挖空心思的动脑筋,想办法吗?”
几句话下来,林天放的心跳顿时加速,他不禁激动的一下子从地上跃起,却忘记了此时的自己正躺在墓穴中,额头上顿时撞出了个大包来。
顾不上额头的疼痛,林天放激动的问:“老先生,你一定有好的办法助我改变现状,改变命运的对不对?”
说话间,他忙不迭爬出了墓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药无尘。
只听药无尘郑重其事的开口道:“首先,你的状况我老人家实在是没有办法。方才的谈话过程中,我已经再次确认过。其次,接下来我的办法,不,应该说是我能提供的让你赌命运的法子便是,将你这副躯体当做一粒药丸来炼制。除此办法之外,便只有死亡一途了。”
见林天放一脸的希冀模样,药无尘继续道:“你如今的身体已经被剧毒侵袭,已然变作了剧毒的容身之所。可以说,你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个毒人。为了能够让你继续活下来,只有把你当做一粒药来炼制。而且,是一粒毒药。也就是说,一旦炼制成功,你便真的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毒人了。你如果考虑清楚了,我们便开始动手。当然,如果你拒绝,我老人家必然答应你的要求,每年都给你烧纸钱。”
一时间,林天放陷入了沉思。